這一眼,仿若萬年,仿若隔世光年般。
靈靈站在十字方形陣神色平常的看著遠處的桃花樹妖,從她的眼神中桃花樹妖似乎讀懂了一抹別樣的訊息,“他們相隔十年後的重逢在她的心中或許根本就不算什麼,彷彿他和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已經與她無關,他或許和世間所有芸芸眾生一樣,在她的心裡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可是對於桃花樹妖來說,只需要靈靈輕輕一瞥,整個天地瞬間就寂滅無聲了”
桃花樹妖和靈靈就這樣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佇立著,宛如相望了千萬年的雕塑般,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或許是因為要說的彼此都已然心知肚明瞭,或許是因為此刻說再多也已然無濟於事了。
風輕輕吹拂著桃花樹妖的髮梢,靈靈看不見他的臉,只看見他依舊未變的身形。心中輕輕一嘆,這麼久了,他還是不肯改變。那樣單薄而脆弱的肩頭,又如何背得動命中那麼多的劫數整個祭壇從剛開始的鑼鼓喧天、人聲鼎沸,到靈靈甦醒之後的異常安靜。在祭壇中的所有人都用深究的眼神凝視著這一對宿命之人,空氣裡暗潮湧動。不惜自隕黑巫族石女身份也要護住一個小樹妖的隱情,都讓在場的苗人開始暗自揣測他們倆之間不同尋常的關係。
周圍的情景雖說不上有多慘烈,但還是頗有一絲詭異莫測,靈靈的眼中此刻流露出了一絲異常神色,她微微皺著的眉頭有一種說不出卻又能將人瞬間冰凍的嚴厲。那種表情是桃花樹妖所熟悉的,也是他最害怕的,是在無垠海他想殺她心愛之女時她的表情,是他一手拎著劍一步步向他步步緊逼時的表情
桃花樹妖的心躲在角落裡瑟縮發抖,可是如今他不再是一個人,他同九九一樣,有要保護的。也有要揹負的。不得不咬緊牙關,硬著頭皮,接受如今即將要不可預估不可揣摩的變化。
場中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眾長老抬頭望了望祭壇上空,天空中的月亮越來越高,世間萬物在此時一片光華如雪。圖麻骨和眾長老都在看著靈靈的動作,或者習慣性的等待他的指示。桃花樹妖目前體內聚集著仙族後裔靈根,這讓眾長老和族王都心存疑慮,不敢隨便輕舉妄動只是靈靈仍然佇立在陣眼內,不動也不開口說話,圖麻骨等待了許久看她還未有動作,正要上前時,靈靈終於在陣眼內挪動腳步向著外面走了一步,而後慢慢的拔出了冷冽劍,冰冷的白光照得桃花樹妖一陣心寒。
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她的男人,依舊由她親自動手處置,桃花樹妖一步步後退,看著一片光輝璀璨中慢慢向他走來的靈靈,雖然依舊衣袂翩然、風姿綽約,劍身殺氣卻盪漾十里開外。
桃花樹妖知道與那日相同的殘酷即將再次上演,她可以毫不猶豫的對自己再狠一次心。
早已經痛到沒有知覺,他在心底苦苦嘲笑。知道自己甚至連忤逆她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能夠與她一戰。
“不!不要這樣!求求你不要這樣!”桃花樹妖望著靈靈一字一句的說,顫抖的聲音洩露了他的慌張和恐懼,又帶著無盡的酸楚和委屈,可是在靈靈冰冷漠然的神情下,這控訴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浣碧越過九九的身子直接將桃花樹妖的頭扭了過來,一字一句的對著他說道:“小樹妖!你給我聽清楚了!現在的靈靈早已不是當初你所看到的靈靈!”
桃花樹妖神情漠然的看著浣碧,語氣迷惑的問道:“你、你說什麼?”
浣碧並沒有多看他一眼,而是眼神充滿不解的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圖麻骨,才說道:“其實在剛才靈靈甦醒時,我便已然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她現在雖然已經三魂七魄歸位,但體內的仙識卻還未完全喚醒,換句話說就是現在我們看到的靈靈其實就是一具提線木偶”
果不其然浣碧的這句話一說話,靈靈充滿魅惑的聲音就響徹在了他們頭頂,“身為樹妖,卻不羞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