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朱厚照醒了,寧瑾頓時失了分寸,身為御馬監掌印太監。他太清楚未奉旨意擅自調兵入宮是什麼罪名了,本來此時是深夜,朱厚照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待過兩個時辰朱厚照醒來,該死的人已死了,屆時再找個藉口,或者找個替死鬼出來一殺,萬事太平。
然而他也沒想到不知哪個天殺的混蛋竟給鐘鼓司放了把火。火一燒起來動靜就大了,這個節骨眼上朱厚照醒來,他寧瑾可就麻煩了。
渾身冷汗潸潸,寧瑾也顧不得詢問眼前這位傳旨的小宦官是什麼人,內宮哪個太監管事手下,抬步便匆匆往乾清宮趕去,剛邁開步,身後二千餘勇士營官兵也動了起來。' '
小宦官急忙攔住寧瑾:“慢著!寧公公,這可使不得。你難道想帶兵直闖乾清宮嗎?不要命了?”
寧瑾一呆,接著渾身冒了一層白毛汗,扭頭拉過一名帶兵的親信參將。壓低了聲音吩咐道:“讓將士們原地等著,記住,咱們今晚入宮只是幫鐘鼓司滅火的,給雜家死死記住了!否則咱們所有人都是誅九族的死罪!”
參將急忙點頭,寧瑾這才放了心,惶恐不安地朝乾清宮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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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瑾走後,傳旨的小宦官嘴角悄悄一勾,不露聲色地退了兩步,消失在一片高呼救火的宦官和武士混亂人群中。
離鐘鼓司數百步遠的一處偏僻角落裡。小宦官正朝戴義連連諂笑:“公公您瞧,小的這出戏沒演砸吧?”
戴義笑了笑:“不錯,能把寧瑾那老王八騙走,你在宮裡的道行也算練出師啦,趕明兒我當了司禮監的秉筆。你也跟著往上挪挪吧。”…;
第二百四十七章 深宮奪兵(下)
劉瑾不愧是侍奉朱厚照多年的老人,一句話便觸到懵懂的朱厚照心底裡最敏感的一根神經。{ }
朱厚照很年輕,也很單純,但年輕和單純並不代表他是傻子,生於大明皇室,弘治帝在世時或許沒教過他太多為人處世的道理,但最基本的政治常識還是教過許多的。
比如兵權這個東西,便是帝王心中最敏感的一根刺,單純如朱厚照者也不例外。
乾清宮的床榻上,朱厚照穿著雪白的裡衣,神情憤怒地扭曲,劉瑾等八人哭喊著在他面前不停磕頭,磕得光滑的地板砰砰作響。
“陛下,王嶽確曾調兵入宮,現在勇士營的軍士們還在鐘鼓司那兒等著呢,說什麼幫宮中救火,不過只是一場小火而已,宮中宦官宮女武士逾萬,用得著勇士營進來幫忙?再說他們披掛甲冑,手執兵器,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這是滅火的架勢嗎?分明是要人命呀,況且鐘鼓司那把火……”
朱厚照語氣有些森然,冷惻惻問道:“那把火如何?”
劉瑾頓了頓,聲音小了些,道:“那把火剛燒起來,勇士營便披掛入了宮,好像有人會掐指算卦,算準了今晚鐘鼓司會起火似的,老奴覺得這把火燒得頗為蹊蹺。”
朱厚照臉色鐵青,牙齒咬得格格響:“王嶽這老匹夫!還有內閣這幾個老……老學士!朕,朕……”
劉瑾順勢道:“陛下,老奴說句肺腑之言,自從先帝駕崩之後,內閣和司禮監這些老臣子們越來越不把陛下放在眼裡啦,陛下您想想,先帝在位時,他們在先帝聖威之下老老實實,先帝怎麼說他們便怎麼辦,可如今呢?他們事事跟您作對,陛下不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有無數的言官御史上奏章責備您,這也不對那也不對……”
劉瑾說著眼淚撲簌直落:“陛下當太子時快快樂樂,開心的笑容整天掛在臉上,老奴也跟著高興,可您當了皇帝后卻笑得少了,陛下,您是大明國君,是江山共主。整個大明天下由您說了算,您已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了,可陛下為何越來越不開心了呢?老奴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