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願,陛下命三法司重審杜宏一案。案情已上達天聽,無可遮掩,這個蓋子終究被你揭開了……”
頓了頓,牟斌盯著秦堪,道:“可是,揭開蓋子後,裡面放出來的妖魔鬼怪你降得住嗎?”
秦堪微笑道:“我盡力試試。”
牟斌注視他許久,嘆道:“秦堪,我真看不透你啊,實在是個聰明透頂的人,蝮蛇蟄手,壯士斷腕的道理不會不懂吧?你岳父已陷入泥沼,何必再搭上一個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愚也。”
秦堪笑道:“我與牟帥想法不同,家嶽若掉進茅坑我肯定不會救他,但他掉入泥沼卻不能不救,聰明與白痴或許一線之隔,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挺像個白痴的。”
牟斌搖搖頭:“罷了,今日叫你來是為了告訴你,這幕後之人必是朝堂大員,手握重權,錦衣衛會全力偵緝,只不過需要時間,幕後之人不會放任錦衣衛這麼查下去,為了自保,他必會先對付你和你岳父,你自己小心。”
秦堪真誠地盯著牟斌:“下官一定會小心,就算下官無法自保,牟帥也一定會義不容辭地保住我的,對嗎?”
牟斌臉頰抽搐幾下,一言不發地……端起了茶盞兒。
“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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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緹騎南下,全力偵緝紹興織工被殺一案,牟斌能做的大抵只有這些了,東廠番子卻拖拖拉拉幾天後才懶洋洋地出了京,雖然也是偵緝此案,但秦堪很清楚,東廠肯定查不出什麼。
拋開王嶽與秦堪的恩怨不提,剛開始東廠如此熱心把杜宏案子接收過來,想必王嶽也乾淨不到哪裡去,必然與此案有些關聯的,只是不知他在其中收了多少好處,全力偵緝只會引火燒身,王嶽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出工不出力很正常,暗裡給錦衣衛使使絆子也很符合邏輯。
其實最好最有效的法子是把王嶽綁起來暴揍一頓,上幾套東廠原汁原味的刑具,逼問出此案幕後之人和犯罪證據,一切全妥,根本不須拐彎抹角。可惜這位四朝元老連皇帝都給他三分面子,沒有證據誰也動不了他一根手指。
聞知杜宏的案子已被皇帝陛下親自下旨三法司會審,秦府內低迷壓抑的氣氛才稍稍緩和,杜王氏和杜嫣的臉色也終於陰轉多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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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監貢生大鬧刑部衙門促使皇帝下旨嚴查杜宏一案,錦衣衛緹騎還在路上,秦堪的敵人終於發動了。
先發制人的道理誰都清楚,當然,跟實力也有關,秦堪就算有心先發制人也無能為力,他太弱小了,朝堂上根本沒有盟友,大明所謂的朝堂之爭,用四個字足可概括,那便是“黨同伐異”,像秦堪這樣的光桿司令若得罪了朝堂上的某派勢力,等待他的將是被集體群毆。
聖旨下達的第二天早朝,金殿內似乎充斥著一股詭異莫名的氣息。
值日太監尖著嗓子喊著“百官見禮,有事啟奏”,話音剛落,巡按浙江監察御史邢昭率先站出朝班,躬身道:“臣有事奏。”
弘治帝微微點頭:“邢卿有事儘管奏來。”
“臣奉旨巡按浙江,去年浙江各官府考績評述,臣已原原本本上報吏部,關於紹興織工被殺一案,此案當時震動江南,臣不敢不盡職查訪,經查,當時蘇州織造局督辦太監王朋被鬧事織工打殺,紹興知府杜宏和會稽知縣陳文忠帶著數十衙役親自趕至,杜宏見情勢失控,便下令衙役抽刀鎮壓,須臾之間十餘名織工倒地身亡,案發後臣趕到紹興,親眼見過現場,而且與浙江布政使崔甑,會稽知縣三人同時偵斷,更將受命殺人的十餘名衙役拿入大獄待審,行兇的制式佩刀十餘柄皆妥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