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天不見,蕭遙人就瘦了一圈,眼中再無一絲神采,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整張臉就像一塊枯乾的木頭。
蕭遙沒有下在牢房,沒有關在府衙,蕭逸甚至把他送回了他自己的家,讓他住進他自己的房間。
整整一天一夜,他就這樣躺在床上,沒有閉一下眼睛,也沒有動彈一下,更談不上嘗試逃走了。
四周看不到一個士兵,沒有絲毫殺氣,可是誰都知道,就算是一隻蒼蠅,也不可能從這裡逃出去。
容若和楚韻如一路無阻地走進來,可他心中清楚,如果來的不是他,而是一般的閒人,那麼,就算脅生雙翼,也不可能踏進這裡半步。
房外是明亮的陽光,整個房間卻都是一片沉寂的黑暗。
死一般的冰冷讓手足發寒,楚韻如悄悄握緊容若的手,把嬌軀靠在他的身上。
容若覺得嘴唇有些幹,勉強開口:“二哥。”
床上的人動了一動,本來黯淡的眼睛裡忽閃出一縷亮光,在這暗沉沉的室內,就像兩道狼一般的綠芒射過來,令得人全身一顫。
容若輕喚:“二哥。”
蕭遙輕輕笑起來,笑聲不見往日灑脫風骨,倒幽然若鬼魅。
“你來做什麼,我的皇上,來看你的二哥,如今何等悽慘?”
容若勉力鎮定:“二哥,七叔不會為難你的,他答應過,絕不殺你。”
“他自然不會殺我。”蕭遙笑起來,比哭還難看:“他不過是要把我關在黃金的籠子裡,像鎖狗一樣用鑲了明珠的鏈子鎖住我,讓我受盡折磨,卻還叫天下人,誇他仁義寬容。”
“二哥,你到了如今還不反省嗎?錯的並不是別人,是你自己。”
“我沒有錯。”
蕭遙猛得從床上坐起來,臉上神色猙獰得像是要撲過來找容若拚命。竟嚇得容若身不由主,後退三步。
“我沒有錯,我也是皇家血脈,我也是先皇之子,我也可以坐上皇位,我也該掌控天下我有什麼錯……”
“你錯在不應該負了二嫂,害死二嫂,你可知她至死仍愛著你,你可知她明知是你害她,卻還說,一生一世,不會後悔遇上你,愛上你。”楚韻如忽覺心中升起勇氣,竟然對著神色可怖的蕭遙大聲說了起來。
蕭遙怔了一怔,喃喃道:“司馬芸娘……司馬芸娘……司馬芸娘……”
他的聲音由茫然轉為暴怒,忽的大吼起來:“都是司馬芸娘,都是這個賤人,我命中的煞星,是她害了我,是她毀了我!”
他大吼著,張牙舞爪,完完全全不像一個人,而像一頭惡狼般對著楚韻如撲過來:“你這個賤人,是你害了我……”
容若心中一緊,拖著楚韻如快步退出房間。
蕭遙狂吼著從房內撲出來,一旁忽的撩出兩個精悍男子,一左一右捉住蕭遙的手,把他重新拖回房裡,房中傳來劇烈掙扎的聲音,一聲聲瘋狂的大吼:“賤人,賤人,是你害了我……”
容若臉色蒼白:“他瘋了。”
“為什麼會這樣,他和二嫂,本來是最完美的故事,是所有人夢裡都羨慕的物件,他們……”楚韻如眼中亦滿是悲憫不忍。
容若嘆息一聲,牽起楚韻如的手:“韻如,前人的錯誤,可以教導我們,不可再犯,因為他們的下場可悲,我們才要珍惜如今的幸福。韻如,我們再不要分離,不要彼此誤會,我們要好好地在一起,答應我。”
楚韻如凝視他,眼中是無窮無盡的柔情,輕輕地許下水生不悔的諾言:“好。”
走出大門,容若那兩輛從京城帶出來,無比誇張的馬車已經等在外面了。蘇良和趙儀,一前一後,執鞭帶笑。
容若牽了楚韻如的手,正要上馬,眼角卻見街角轉彎處,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