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被人看見。她流淚是因為她眼見剛剛開始的新生活即將破碎。
“那有什麼關係?”
“什麼有什麼關係?”瑪莎不耐煩地問道,用手背抹了把眼淚。
“就因為他是我的侄子?”明特夫人以她慣有的傲慢口氣問道。
“所有這一切,我應該想象得出來。我恨他,他……瞧不起我,我甚至無法向您形容他是怎麼對待我的。我們兩人總是頂牛兒,可是您明顯對他存有偏愛,而且——”
“所以你認為我自然會站在他的立場上說話,瑪莎小姐?”
“是的。”
明特夫人站起身來,姿態優雅地整理著她的睡袍。 “這麼說你甚至還沒開始瞭解我,瑪莎·溫特斯,”她冷漠地說道, “我不僅是一個能設計高雅服裝的設計師,而且我還是一個非常老道的‘法官’,對人的本性和特點能做出精闢的分析。我還是個地道的法國女人,我太瞭解男人了,所以我從來不會說:這個男人是我的侄子,他一定是集榮譽和美德於一身。不!相反,我對自己說:首先他是個男人,我們都知道男人有時會有多壞——這就是我想說的!”
瑪莎眼睛盯著她,然後猛地坐下來,雙手捂著臉,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可你也根本不瞭解我!”
“沒錯!”明特夫人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但是我喜歡你。所以如果你願意,恨他好了。這對我沒有什麼影響。但是要想逃過我的眼睛,可沒那麼容易。”
瑪莎抬眼看她, “您這是什麼意思?”
“小姐,”明特夫人和善地說, “你一刻也騙不了我。不過,除非你再遇到麻煩,否則我不會再說一個字!”從此以後,她真的沒有再提過此事。
瑪莎也沒有再提這件事。原因很簡單,她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心力交瘁了。
第二天早上她又回去上班了。明特夫人雖然承認喜歡她,但在安排瑪莎的工作時,絲毫體現不出來,瑪莎的一天被排得滿滿當當,累得精疲力竭。即使這樣,明特夫人還說她像一袋穿著衣服的馬鈴薯。
兩個星期之後,她又見到了西蒙·麥克瑞,在此後的兩天裡,她又見到他兩次。
第一次是在富勒姆路的一個酒店裡見到的。那是一個炎熱而乾燥的星期五,無情的烈日掛在天空。這一週的工作實在緊張繁忙,能在午餐時間逃出工作室,她感到非常高興。有家小飯店看上去涼爽宜人,於是她要了一份凱撒色拉和一杯冰茶。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發現西蒙在對面房間和一群人坐在一起,他們大多數人都西裝革履,攜帶公文包。不過一位引人注目的姑娘就坐在西蒙身旁。
是桑德拉。格蘭特嗎?瑪莎心裡直犯嘀咕,也許僅僅是生意上的夥伴,她自我安慰著。這位小姐頭髮紮成一束,烏黑髮亮,淡橄欖色的面板,骨架結構有些異族模樣,塗著深紅色口紅的嘴唇十分迷人。她身穿單色黑上衣和白色休閒外套,手腕上戴了一隻男用手錶。當瑪莎打量她的時候,她的手探到黑色公文包中,從裡面取出一份像是正式檔案的東西,遞給西蒙。瑪莎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們,她注意到他們在看檔案時,兩人的肩膀碰到了一起,也許他們不完全是生意上的夥伴……
看到這一切讓她心裡感到很不舒服,她正在享用的色拉也變得如同鋸末一般。她起身離開,為了避開西蒙的視線,她繞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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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星期六,她休息。天氣依然晴朗炎熱。她睡了一個懶覺,起床後做了些家務,然後步行到南肯辛頓,買了些東西,在一家迷人的書店裡轉悠了一個小時,最後她穿過悉尼街和聖盧克巴里士教堂回家。走著走著,她發現教堂里正在舉行婚禮,這種異國婚禮她從未見過,出於好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