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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袋水斷斷續續倒乾淨,有不少旁落,劉愈覺得可惜,只要嘴巴再張大一點就能多喝一些。神識漸漸恢復,劇烈咳喘幾聲,劉愈想坐起身,力氣很弱,重點是身體還被捆縛著端放在棺材裡。
徐軒築給他解開身上的繩索。劉愈需要扶著棺材板才勉強坐起身,環顧四周,是在一個昏暗的茅草屋裡,月色退了,心中稍念,還是四月的上弦月,時間已是午夜之後。
“你……為何會在這裡?”
劉愈身體虛弱,說話的力氣都欠奉。棺材放在木床上,而徐軒築坐在床板上,昏暗下見她身上有幾處破損,一股血腥味。
“受傷了?”
劉愈想靠近些看清楚,徐軒築卻向後避開,帶著幾分悽婉道:“別過來,我是不詳人,會連累你。”
鬼神之說對劉愈而言也有些太過無稽,不過他能感覺出徐軒築的芥蒂,輕聲一嘆道:“那些人呢?”
“我帶的人不多,起先將馬車奪下,沒曾想他們帶頭的引了許多人,力敵不及受了些傷,又牽動舊患,我讓眾侍衛將棺木抬進廢屋,讓她們隨同馬車引那夥人離開!”
劉愈沒想到徐軒築竟然會為了他拼死受傷,畢竟她剛在戰場上摔斷肋骨,傷還沒好利索。還要冒著風險留下,即便她心中沒有對他的愛,只覺得這份情義也足夠了。
“這裡不能久呆,那些人會去而復返。”
劉愈這次真後悔沒有好好鍛鍊身體了,平日裡懶散慣了,身體也沒底子,餓了幾日腿都發軟。徐軒築也好不到哪裡去,受了傷還在流血,加上肋部傷骨被牽動,走一步路都會疼的閉眼。
“相濡以沫!”
劉愈說了一句,也不顧禮節,直接將扶住徐軒築的肩膀,徐軒築身軀一震,事急從權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二人彼此攙扶著走出門口。目光所及周圍只是一個破舊的荒村。
突厥騎兵這一次的掃蕩,使得潼關南北很多村落的百姓都出外逃難,人離了故土十有**是回不來的,整個村子便如此荒廢下來。
路是西北向東南的,不用說劉愈也能猜想到,往東南是往淮河方向,往西北是往關中。
徐軒築望著劉愈,一切聽他的主意,劉愈指了指南方道:“往野外去。”
不管是往西北還是東南,只要順著道,就很容易被柳麗娘所帶的淮王人馬追上,往荒野裡走雖然增加了額外的風險,卻可藏身。
夜晚很安靜,兩個人剛進了草叢,便聽到遠處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可能柳麗娘發覺不對帶人折殺回來。
正南邊也不都是雜草,還有一間樹叢掩蓋下的茅屋。如此倉促下草叢並非良佳藏身之所,只好先進了茅屋,一進門便覺得濃重的灰塵味,家徒四壁,只有一個被木板圍起來的“櫃子”藏身,劉愈先將徐軒築扶進去,自己退過身,將木板合上。
兩個人近在咫尺坐著,看不清對方,儘量平復著喘息聲。
馬蹄聲在茅屋外不遠處的官道上停了下來,一個漢子問道:“公子,為何要折返回來?衣老大他們未必能對付的了那群娘們!”
“這還不懂?公子怕她們使的調虎離山之計。”
“公子!那邊屋裡發現我們運出來的棺木。”
然後馬蹄聲往剛才來的那茅屋方向而去。
一切又歸於平靜,劉愈知道這平靜是短暫的,柳麗娘他們發現棺木裡沒有人一定會在周圍搜查,屆時插翅難飛。但此時能跟一個他愛過的人在一起,心中也有一份說不出的平靜。
人往往並不恐懼死亡本身,只是恐懼人之將死時的孤獨和悲涼。
“既然你拒絕了婚事,為何還要冒著性命危險來救我?”
人之將死,劉愈很想知道答案。雖然答案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