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焰痕神駒,賜住雍凰宮,以耀門楣。欽賜。”
“娘娘,聖旨今早已於朝廷公佈,您接旨吧。”見廉寵一臉難以置信,張經闔十分貼心地將聖旨送入了她手中。
不久前她還在為自己見不得人的小三身份自怨自憐,突然間她就成了他光明正大的妻子?
焦慮茫然如胸口大石壓得她無法喘息,陣陣抑痛。為什麼如此盛寵,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
這一夜,逆龍帝依舊沒有來。
雍凰宮的床不像芙錦閣,只是常見的豪華式拔雲床而以,她睡著覺得有些咯,還有些冷。勉強湊合到第二日,廉寵提出想自己逛逛皇宮,不要人跟著。意外地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她狐疑地在御花園中游覽,不時回頭看看身後,的確沒人管她。
遲疑片刻,雙腳不自主向著有密道通往宮外的夜闌宮方向去了。
廉寵記得夜闌宮在皇宮最西北林子附近,向著西北不料走到一條死路上,只得從南邊繞繞看,繞著繞著後宮最金碧輝煌莊嚴肅穆的炤陽大宮便赫然屹立面前,於是沿著炤陽大宮外牆牆角往西北探路,走著走著,她似乎誤入一片園林之中。
四周蒼松翠柏,重巒疊嶂,樓、閣、亭、榭掩映其間,幽美而恬靜。
廉寵有些發暈,她記得御花園應該在雍凰宮以北,自己怎麼又跑到御花園來了?
繼續往前,曲廊幽深,碧池連波,一座放大宏偉版的芙錦閣五連池出現在面前,木橋樓閣更加巍峨精美,蓮池亦更大,初夏時節,荷葉連連,一望無盡。
廉寵更暈了。她穿迷宮了,還是幻覺?這裡是王府麼?
緩緩蜿蜒於五連曲廊,越過“香蒲薰風”,最後佇立扶蘇亭中。
回想她大病初癒,與先生放歌山郊,走馬江湖,那時生活簡單快樂,每日無憂無慮,而後入得王府,結交了一群狐朋狗友,走馬鬧市,聞琳琅軒玉笛,賞飲中佳釀,元宵遊燈猜謎,也總算嬉笑怒罵百無禁忌,而如今卻孤零零地站在這湖心島中。周圍風光無限,她卻像個過客,溶不進來,也走不出去。她的人生是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從一個桃花源走到另一處更美的仙境,卻越來越迷失,越來越困惑。
是時傳來一陣琴聲,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半天發出一聲澀啞的錚鳴,正合眼下心境,廉寵興起尋聲探人念頭。
曲聲哀絕悽清,似從牆外傳來。
廉寵尋聲而去,立於宮牆之下,牆外綠枝傾身而入,牆內曲聲瀾瀾摧肝斷腸。
廉寵試沿著樹幹往上爬,不料遠比她想象中容易,不消片刻已經趴於牆頭,隔牆是片郁李林。
枝綴霜葩白,無言笑曉風。
林中有亭,中坐拂琴之人,貌如出水玉荷,姿是弱柳扶風,一身水藍色錦袍襯得氣質愈發翩翩出塵,手指輕攏慢捻如弦上赤足芭蕾。
廉寵不識琴樂,卻覺心絃琴絃共起伏,琴聲凝噎似斷似續,每顫動一個音符她的心便狠狠一刺,看那女子斂盡喜怒,雙目平視前方,似乎氤氳在熒熒霜色中,連感情亦被深埋冰海,渾身散發著壓抑卻濃烈的哀慼。
這樣的表情她太熟悉了,多少個夜裡輾轉醒來,在朦朧月色中迎上這樣的目光,只是他多了一份狠戾,她多了一份死寂。
曲聲漸歇漸止,似或停滯,忽然玉手急揚猛打絲絃,玉珠零落如疾雨,呼吸隨之急促難抑。
這一段酣暢淋漓,聽者抑鬱已久的哀怨沉重瀉洪而出,卻偏偏帶著一種掩飾,琴者仍冷漠自矜,平靜湖面下的波濤洶湧讓這悽愴更加徹人肺腑,聞者亦隨之難得解脫。
這便是此曲傳世經典所在。
“世傳《冰清》僅餘殘篇,世上唯‘琴絕’晚氏賢妃莫言可奏全曲。”
羅纖纖關於冰清曲的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