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職衙門所在,其中就有太醫院。
一進太醫院,只有一名大夫在候診,跟劉愈也算是老相識,曲寧。曲寧原本正百無聊賴看醫書,見到劉愈,再見到劉愈身後侍衛抬著門板上的那位,起身相迎。
劉愈笑道:“有個傷患,麻煩曲醫女診治。”
曲寧皺眉道:“不合規矩。”
本來大臣來問診,她都不會拒絕,但這次來的是個年輕人。她又不認得。也就擺起臉色。
劉愈還沒說什麼。宋刊卻大叫道:“哎呀,怎是一位安人,學生這傷不治了,打死都不治了!”
讀書人,要是被老女人見到自己的屁股,以後沒面目再見人。劉愈沒想到這宋刊居然要面子不要命,更是對曲寧出言不遜。
安人是對老婦人的稱呼,跟嬤嬤差不多。曲寧聞聲怒道:“誰是你安人?”
劉愈笑道:“那就麻煩曲醫女去找名太醫出來幫忙診治一下。”
曲寧白了劉愈一眼,去後堂叫太醫去了,劉愈則找椅子坐下,暫時休整一下,順帶也準備讓侍衛去詢問朝堂那邊藩王面見皇帝的情況。
明裡不參與朝事,但他暗自還是要做到心知肚明。
一名姓雲的老太醫出來,給宋刊檢查傷勢,因為宋刊身無三兩肉,屁股被開啟花,傷勢不輕。太醫動用了一些止血治傷的草藥,疼得宋刊大叫不止。劉愈聽著那殺豬般的聲音。一口茶都喝不踏實。
就在此時,一名老臣喘息兩口,人進門來。劉愈一見來者,先是一愣,因為這人此時不應該出現在此,是袁博朗,他應該在峰翠宮跟皇帝站在一條戰線上面對藩王。
袁博朗進門,瞅了眼劉愈,又看了眼劉愈身後也在打量他的宋刊,也不打招呼,直接在劉愈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太醫正要過來奉茶,袁博朗擺擺手道:“麻煩雲太醫給拿副治嗓子的藥,口含的那種。”
太醫也顧不上宋刊,先到後堂為袁博朗抓藥去了。
劉愈手拿茶杯,跟袁博朗鄰座坐著,就好像倆陌路人,不過他還是忍不住一笑道:“袁相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嘶喊喊破了嗓子?”
袁博朗粗喘一口氣,道:“朝堂爭辯話說大聲了些,破了嗓子,不行?”
這語氣就好像是要聲討劉愈一般,劉愈也不當回事,不過他一想,以袁博朗的脾氣能動這麼大火氣,峰翠宮那邊一定很熱鬧。皇帝要削藩,藩王和藩主幾十人,閔少頃和馬峰也不在,皇帝說話也不能太多,光靠袁博朗這一張嘴的確是不夠用。
劉愈會意,也就沒多說,袁博朗卻打量了一下正在注視他的宋刊,問劉愈道:“這是哪個?”
劉愈品茶沒回答,宋刊趴在門板上拱拱手道:“學生姓宋名刊字效安,見過官老爺。”
“宋效安?”袁博朗默唸了一遍,不記得劉愈身邊何時有這麼個人,問道,“哪個衙門的?”
“學生並非衙門中人,學生乃是今年的考生。”
袁博朗怒道:“沒問你,閉嘴!”然後將目光落在劉愈身上。
劉愈將手上的茶杯放下,笑道:“上午科場抓的一個舞弊考生,打了一頓,人半死不活的險些喪命,帶他過來找御醫給看看。”
袁博朗雙目一瞪,指著宋刊道:“這等不學無術之人,死了活該,救他作甚?”
這時雲太醫將治嗓子的藥用紙包好,遞過來,袁博朗一把抓過,不再廢話起身離開,走出門才從紙包裡取了一顆藥塞嘴裡,調整好狀態回峰翠宮舌戰群儒去了。
等袁博朗走了,宋刊才喘口大氣問道:“這位官老爺,先前那位老先生是何人?這般大火氣?”
弄了半天宋刊連袁博朗的身份都不知道,劉愈淡然一笑,介紹道:“他是個犟老頭,國學院負責教書的,脾氣大點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