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著讀著,又想到祈佑。聽聞夏、亓兩國再次修訂邦盟,夏臣服於亓。難怪陰山之戰,亓國竟然會來十萬大軍增援,那麼卞國又會處在孤立無援之中,只怕有一日,兩國聯手攻打卞國,那後果不堪設想。
而這十萬大軍的主帥是祈佑,看樣子皇上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慢慢地將兵權轉交給祈佑了,那麼現在的太子又處在什麼樣的危機中呢?
我將視線從書中移開,轉投窗外,深呼吸一口淡雅梅香,再舉目四望,霍然全身一怔,手中的《詩經》掉落至地,我猛將窗戶關上。閉上眼簾沉思良久,朝守在外面的蘭蘭與幽草大喊:“快去拿幾塊木板來。”
她們聞聲而至,在聽到我這句話後皆不解地對望一眼,齊聲問:“做什麼?”
我再次望了望這兩扇窗,心底一陣涼意頓生:“把這兩扇窗戶給我封了。”
“為什麼?”她們依舊不解地望著我。
我只是勾起若有若無的淡笑,再躬身將掉落在地上的《詩經》拾起,“這兩扇窗戶太麻煩,封了吧。”
她們見我不願細說,也就識趣地未再追問下去,當即就派來兩個木匠,將這兩扇窗戶牢牢地釘死。我雙手捧起金猊暖手爐,環抱至小腹前,靜靜地坐下,“丞相這些天還好嗎?”
“不好。”幽草立刻搖頭嘆惋,眼中淨是難過,“自五日前回府後,丞相就將自己反鎖於書房,不見任何人,也不吃任何東西。真的好擔心,主子會就此一蹶不振。”
“什麼,你們怎麼不早告知我?!”我倏然彈起,出聲訓斥了一句。
“我們不忍心告訴小姐您。”蘭蘭立刻向我解釋,臉色也因我的呵斥而慘白一片,畢竟我從來沒在她們面前厲色過。“我們都聽聞了,此次主子能脫險,全仰仗小姐,我們見您這幾日精神不大好,也不敢拿主子的事來煩您。更加以為老夫人能將此事解決,可誰知……”
我放下手中的暖爐,也發覺自己的語氣是重了些,就平復心緒,放低聲音,“你們太糊塗了,快帶我去書房。”
明月如霜,寒霧漫漫,燭映簾櫳。
我在書房外喊了半個時辰,裡面竟然沒有一點反應,我只能出此下策。找來兩個高大健壯的家丁,將書房的後窗給撞開。我藉著蘭蘭與幽草的助力,從視窗翻躍而進。
書房內一片狼藉,桌椅皆翻倒,書紙鋪散了滿滿一地。而連城則一臉頹廢地坐在地上,頭輕靠在書架上,眼神呆滯,目光冷凝。我儘可能地避免踩到紛鋪在地的書,朝他走去。
“連城,你這是做什麼?”我俯視著毫無反應的他,他也不理我,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法回神。
“這麼一點失敗就讓你這個不可一世的丞相變成了這般模樣?還說什麼四年幫我復國,就是給你四十年你都未必做得到。”我氣憤地提高聲音,他依然對我不予理睬,唯有我的聲音在空蕩的書房來回飄散,配合著蠟燭燃燒的嘶嘶吞吐聲,格外悲愴。
“我真不該來!”火氣瞬間上來,對他徹底失望,轉身離開。卻發現我的手被他緊緊地拽住,嘶啞的聲音格外低沉,“不要走。”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中一陣翻湧,回身蹲在他面前,用力回握他的手,冰涼徹骨,“我不會走的,但是你要振作起來,還我一個意氣風發、瀟灑儒雅的連城。”
他狂笑出聲,將這幾日來的沉鬱一盡傾吐,笑顏中卻透著滄桑的味道,“馥雅,謝謝你!”他伸出手輕柔地撫上我的臉頰,我的全身已經緊繃,冰涼之感滑入心頭。
我複雜地望著他,淡淡笑顏勾起,“要謝我的話,現在就去吃東西,你知道現在的你有多憔悴嗎?”
他無條件地頷首應允,“只要你在我身邊,什麼都依你。”
鬆開他的手,我立刻開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