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了。結果,我說的卻是:“是啊,生孩子都會這樣。”口氣相當冷淡。
凱西轉過身,兩手握拳說:“你用不著這麼刻薄。”聽得出她極力忍著不哭出來。“今天晚上我受了很多罪。疼,你知道嗎?真的、真的好疼。”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好吧,凱西,”我說,“對不起,只是這實在讓人很震驚。”我伸手要去握她的手臂,她把我的手甩開。“你說得對,”我說,“我們應該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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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羅拉(3)
我看著靜靜躺在我懷裡的嬰兒。“我們必須把她包好一點,”我說,“這條毛巾都溼了。”
“我猜是她尿溼的,”凱西說:“我沒有尿布。我沒想到嬰兒這麼快就會尿。”
“哦,她會。”我說,“我去拿些毯子吧。”
我小心地把嬰兒放到床上,下樓到衣櫃旁,整個腦袋鈍鈍的,裡面好像塞滿了泥巴。我想要好好明白這件事,記到我心裡,再把記憶溫習一次。我只想到,最近她都穿寬鬆的衣服,我還以為她發胖了。只是不想讓她難過,就沒問她。我又想到,她最近睡得多,情緒起伏,但是這又怎樣呢?對一個十七歲的女子來說,這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開啟衣櫃,拿出一條被子。這是凱西出生時外婆送給我的。它原先是外婆結婚時,外婆的媽媽為她縫製的禮物。凱西小時候最喜歡這條被子,一直把它放在床上,直到進入青春期。
我一邊拿,一邊已經在想象,有一天我要對這個嬰兒說的話。我會告訴她:你是在很特別的情形下出生的。我會告訴她:我們把你包在一條比我們家房子還老的被子裡。
我把被子拿進凱西房裡,鋪在床上。
“可是那是外曾祖母給我的被單,”她像個孩子,說話的聲音提高了,“如果她又尿了怎麼辦?”
我把這個神奇的小小一團東西放在被子上,儘量把她包好。“尿了就尿了嘛。”我說。
“我們應不應該把這個帶到醫院去?”凱西問,拿起她書桌旁的垃圾桶。我看著桶裡的東西,是胎盤,暗黑而光滑,像一塊生豬肝。
“我想不需要。”我說,努力回想凱西出生前我看的那些書。“等一等,也許會需要。他們或許需要檢查一下,以確定所有的東西都出來了……我也不知道。”
“那就帶著吧。”她說。
嬰兒這時放聲哭了起來,是一種尖銳的小貓叫聲。我們都低下頭看她。“她可能餓了,”我說,“我想你是不是該給她餵奶了?”
“不!”她的聲音冷酷而且堅定,又說,“我不!”在這時候,我想我才明白,我們要把她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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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的規則很簡單,在每個單元,他們都會讓我們飛到一個新的城市,根據一連串提示前往異國(在鏡頭前也很美)的某個地點,直到我們解出到底要尋找什麼東西。接著,每支隊伍就出發找出這件物品,找全了,還要隨身攜帶,直到遊戲結束。這些物品通常不是很重,就是容易打破,再不就是很累贅,這樣才能增加戲劇效果。不過,一旦把找到的物品弄丟或打破,就會被取消資格,而最晚找到規定物品送到終點的隊伍,就得打包回家。
在每個單元結束時,芭芭拉都會採訪被淘汰的隊伍,提出這樣的問題:“比賽失敗了,但是你得到了什麼?”我知道製作人要的答案是“我找到了我內心的力量”,或是“我發現友誼的真正意義”這種庸俗的答覆,不過他們不見得都能得到。第一組被淘汰的是來自舊金山的姐弟組:瑪瑞亞和布萊恩。布萊恩幾乎一開始就出現怪異的行為,後來我們才發現,他有精神分裂症,吃了藥就沒事,但是他在比賽期間停止了服藥———虧製作人事先還仔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