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眼朦朧間,她看見母親慈愛的目光,交替著臨死前的仇恨,反覆出現在她的腦子裡。
墨軒蹲下身子,眉睫微微眨動,只是攤開她的手,將蓮花簪子置於她的掌心,“你哥說這是你母親的遺物,原是你的嫁妝。如今他無法再保護你,以後唯你一人堅強。”
她揚起羽睫,淚水沿著臉頰緩緩而下,“我哥到底在哪?”
“回宮去吧。”墨軒起身欲走。
“墨軒!”她脫口而出,竟抓住他的手。
他回眸看她,眼底的光清淺不一,“他會很好。”
彷彿意識到什麼,葉貞陡然倒退幾步,喉間發出如鬼魅般的咯咯冷笑,“你要我回宮?你知道我是誰?為什麼?你到底意欲何為?”
陽光落在他的眉睫,漾開教人無法捉摸的深邃,“因為我們有仇。”
葉貞愕然抬頭,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清冷如月的男子。晨曦的薄霧悉數落在她的眼底,帶來宿世的冷冽。她緩緩鬆開他的手,退至數米之遠,如蟄伏的豹子等待著最後的撕咬。袖中,五指蜷握。
她陡然明白,為何他不肯告知哥哥的去處。
原來……
5。尋你八年
葉貞站在陽光裡,卻顯得異常冰冷。
她精緻的鳳眸溢位森冷的光,就像原野上狼,眼中只有殘忍的猩紅,“你想怎樣?”
“你也恨國公府不是嗎?我可以幫你。”他的臉上依舊是清清冷冷的表情,沒有極度的愛恨離愁,平靜得宛若不起波瀾的湖面,教人看不清猜不透他真實的內心。
她盯著他俊彥的面龐,心一點一滴的沉澱下來。
是啊,恨!如何能不恨!國公府!國公爺!葉赫!葉杏!乃至國公府所有人!母親的人皮,哥哥的雙腿,她的一生!她恨不能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讓他們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她沒用,她報不了仇,一個柔弱的女子,只要國公府任何一個人動動手指頭,都能像碾死一隻螞蟻般殺了她。
袖中五指蜷握,恨不能現下就撕碎了那些人的容臉。
葉貞深吸一口氣抬頭,“你如何能幫我?”
墨軒冷顏輕笑,“國公府所應忌諱的人都在那裡,你知道該怎麼做。”
順著他的視線,她知道那是皇宮的方向。指尖撫上殘破的面頰,劇烈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顫了顫,一下子跌坐在欄杆處,“如今這張臉,還能進去嗎?”
何況宮中有葉杏,她若知道自己又回到宮裡,會放過自己嗎?
她決不能死!她還要笑著看他們每個人哭!看他們每個人的下場。
“掖庭是個好地方,若你夠聰明,知道該如何隱藏自己。”墨軒坐在她的身側,面上漾開陽光般清淺的光,唯獨陰涼的眼底,反倒落下一排陰鬱的剪影。
不多時,一名年約三十開外的男子緩步而來,聲音略顯尖細,“主子,您要的東西。”
他半低著頭,葉貞沒能看清他的臉。
男子奉上白色小瓷瓶,躬身退下,顯然對墨軒十分恭敬。
“給你。”他把瓷瓶遞到葉貞跟前,“每日一丸,可堪白骨生肌,治好你臉上的傷。再則,時日長久便會逐漸改變你的容貌。傷愈那日,便是你復仇之時。”
葉貞扭頭看他,晦暗不明的眼底,到底有怎樣的心思?
她不說話,也不接手瓷瓶,只是定定的垂著羽睫,遮去眼底的精芒。
是,她是恨不能毀滅整個國公府,但她也不是傻子,可以任人利用。就算要復仇,她也不想為人利刃,受人擺佈。只是,他手裡還捏著哥哥的性命。
“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墨軒看出她的冷冽,嘴角揚起一抹無害的笑意,“八年前,你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