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上他的穿著,她們的惡感愈發深了。
「那個鄂聰真是……」綠裙少女,也就是來保的妹妹,憋了又憋,終於憋不住了,語氣暗藏不屑,「才幾歲的年紀,就這般好……好聽曲兒。」
她想說的,其實是好色。
其餘人跟著附和,有人笑著睨了高嬋一眼,「要我說,終於有人能和高明媲美了,吃喝玩樂無一不精的。」
高嬋的臉成了豬肝色,卻反駁不出什麼話語。她暗暗咬了咬牙,誰知年紀最小的那個粉衣姑娘突然眨了眨眼,脆聲反問道:「吃喝玩樂不好麼?」
聽曲兒多愜意啊,點心也是她的心頭愛。
更別提鄂聰花花綠綠的衣服穿到她心坎上了,她就忍不住為鄂聰辯解了一句。
高嬋一看,竟是章佳氏的嫡女為她說話了!
她並不知曉小姑娘的閨名,只知道,她是跟著額娘來江寧探親的。
她的瑪法簡在帝心,入值軍機不說,還總領西北大營的兵馬;阿瑪也是一員猛將,現任杭州將軍,據說不出一年,便會升遷至京城。
這次遊船,不知是誰做主邀請了她,小姑娘也答應了。上船後,她一刻不停地拾著點心吃,對她們女兒家的話題並沒有什麼興趣。
閨秀們見她年齡小,沒開竅,就不熱臉貼冷屁股地和她談話了。
不過,論身份,這兒還真沒有比得過她的。
畫船裡靜了一靜,隨後略過了紈絝的話題。
高嬋感激地笑了笑,順勢坐在她旁邊,想與她套套近乎、說說話,下一刻,小姑娘就嘴巴鼓鼓的,塞滿了點心,心無旁騖地吃東西去了。
高嬋:「……」
歌聲宛轉悠揚,永琮聽得如痴如醉。
高明欲言又止,鄂聰怎麼就這樣沒出息呢?
為了轉移鄂聰的注意力,高明轉頭望著窗楹外的夜色,「表弟,外頭景色很美。」
畫船行了很遠,河岸邊點亮的燈籠搖曳,照得湖面一覽無餘。永琮趴在窗邊,卻獨獨注意到了右前方的一片水域,黑暗籠罩下,一望無際,如一潭死水。
好似獨獨被熱鬧排斥在外。
「那是一個湖?」永琮背對著高明,眼神沉冷,語氣疑惑道,「怎麼沒有燈呢?……也沒有船。」
高明卻飛快地變了臉色,「噓」了一聲,鄭重道:「莫提,莫提,那是鬼湖,提不得的。」
提不得?
永琮一秒來了好奇心,推了推高明,「如何提不得?是有水鬼麼?」
江南的百姓,對鬼神很是信服,家家戶戶貼了門神像,還有進貢的神仙。哪個地方出現了傳說,人們就會下意識地相信、敬畏。
像杭州西湖,因為白蛇與許仙之故,刻上了一層神話的烙印,斷橋,幾乎成了求姻緣的聖地。
高明面色發白,壓低了聲音,「表弟,那鬼湖裡的玩意兒,比水鬼還可怕!」
永琮再三追問,高明撐不住了,咬咬牙,講了鬼湖的來歷。
五年前,鬼湖根本不叫鬼湖,它與秦淮河相連,湖水清澈,岸邊蘆花飄蕩,人們給它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清蘊湖。
秦淮河畔的畫船,熱熱鬧鬧地遊覽至清蘊湖,湖上百船相攜,幾乎稱得上盛景。
但,好景不長。
一位花娘與恩客墜入愛河,花娘懷孕了,恩客卻不願為之贖身、納她為妾,兩人遊湖之時爭執不休,花娘絕望之下,用火摺子點燃了遊船,意圖同歸於盡。
遊船化為了灰燼,兩人也化作了冤魂,遊湖的人們又驚又懼,噩夢頓生。
至此之後,接二連三的怪事出現,總有遊船憑空起火,沉在湖底……
百姓們都說,這是冤魂作祟,要讓所有遊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