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推進,場中氣氛緊繃,情勢一觸即發,適才因蚊陣干擾而分開的激戰,
轉眼又將展開。
“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怨憎會貞苦士與
眾冤士齊聲唸誦,腳下緩移,四面團攏,人人神情靜穆,目中閃動著狂熱的光芒,
此時恰有一陣秋風吹過,場中貞苦士們的白色麻衣,齊朝一個方向獵獵飄閃,瞧
上去,陰氣森肅,彷佛怨靈聚合,情形更添幾分詭異。
“靈兒!!”雙方對決在即,場中一時沉寂,忽聽一個婦人焦急的喊聲傳來,
隨即一輛馬車由南邊林子駛出,直驅場中。
眾人驚訝間,駕車者躍下車座,開啟車門,扶出一個婦人,竟是胡氏。
賈似道大吃一驚,道:“娘,你…你怎地來了?”隨即怒斥道:“龔護院,
這是什麼地方,你怎地將老太太帶到這裡?”
駕車者正是龔護院,他神色惶恐,道:“老夫人以死相脅,定要趕來,屬下
萬般無奈,只得遵命。”
胡氏雙唇哆嗦,卻不理會自己的兒子,在場中尋見張寧,未語淚已先流:
“寧兒,真的…真的是你?”原來剛才那聲遙呼,她喊的不是“靈兒”,而是張
寧。
張寧也愣了片刻,隨即神色冷然,恨聲道:“賤人!當年我待你也算不薄,
你棄我而去,過你的富貴日子倒也罷了,如何叫那畜生反來害我父子?”
胡氏顧不得羞慚,急於辯解:“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年也極是掛念你…你們
父子。”說著,面色卻是一紅。
眾人怔怔看他兩人說話,只須瞧兩人情形,便知張寧所言多半是真了,賈似
道臉色鐵青,一語不發。
張寧道:“你拿這話哄誰?你養下的那畜生,不僅奪我家產,對我父子百般
折辱,逼我父自盡,又將我沉入江底,哼,你說掛念我父子,你的掛念,不過是
擔心我父子化為厲鬼,找你們索仇罷”
“不是的,不會的!”胡氏聞言,不住搖頭,面色慘然,驚慌地轉首望向賈
似道:“孩兒,我聽到你們在廳中說話,才知寧兒父子跟你結了深仇,你跟娘說
聲實話,你不是說石匠受了贈金,遷回原籍養老了,怎地…怎地…”說著,珠淚
滑下面頰,神色悽絕:“你…你若當真做下這些歹毒事,娘…娘怎麼還有臉活下
去啊?”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剪子,抵於胸口,眼兒直望賈似道,滿面痛切失望
之情。
賈似道又驚又急,雙手亂擺,道:“娘,千萬不要!你莫信他!孩兒…孩兒
只派人將他們送回原籍,並不曾…”忽然想起,朝龔護院喝道:“龔護院,你快
說,我派去處置這事,是怎生交代你的?”
龔護院嚅囁道:“老爺旁的沒說,只讓我們催張家動遷…”賈似道不住點頭
道:“是啊,沒錯!我不願張家再來糾纏,故此讓你送他們回原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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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寧此際也認出龔護院,厲聲道:“原來是你這狗賊!哈哈,蒼天有眼!你
來得正好,今日正可一道清算!你這狗奴才!當年一路折辱我父子,不僅榨乾我
父子最後的錢財,還逼使我父上吊自盡,將我綁起,投入江中!”
賈似道一怔,嚴聲道:“龔護院,竟有此事?你…你膽敢如此妄為?”
龔護院神色驚慌,顯然極是後悔此行,硬著頭皮道:“我…我也是秉承老爺
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