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方才聽說二夫人比咱們早一步到月老廟去,於是就去問了伺候的婢女,說是求到了上上籤,就不曉得是真是假。”
“真的嗎?”龐氏臉色微白。
“對方是這麼說的,不過也有可能是故意騙咱們的。”婢女頷首。
龐氏恨得將籤詩揉成一團。“不管是真是假,要是二夫人問起,就說我求到的也是上上籤。”這輩子可以輸給任何人,就是不能輸給二房。
“夫人儘管放心,奴婢已經這麼傳出去。”婢女自然是最瞭解主子的心情和想法,不用吩咐也知曉該怎麼做才對。
龐氏露出滿意的笑容。“這件事你做得很好……”這時的她並不知道二房也同樣抽到了中吉,都在心中怨恨月老的不公平。
“娘,沒事的話,孩子先下去了。”風煜深聽著她們的對話,只能在心中嘆息,想到娘和二孃之間的糾葛,恐怕一輩子也厘不清。
當他心事重重地步出內廳,想到那些所謂的名門千金、官家小姐,或許個個是秀外慧中、知書達禮,但也難免自視甚高,是否能夠接受一個破了相的夫婿就另當別論了,風煜深實在不想娶一個柔弱到見了自己就直髮抖,或是不時露出鄙夷厭惡之色的妻子,那隻會讓彼此更痛苦。
想到這裡,風煜深仰頭望著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穿透而下,對於妻子,他心裡還是有所期待的,期待能娶到一個願意瞭解自己,肯用正眼面對自己的女子為妻,所以才想由自己來挑,若這樣還是無法選到知心人,至少……能跟對方相敬如賓的過完一輩子。
究竟該選什麼樣的物件呢?
風煜深苦惱地思忖。
兩日後——
申時剛過不久,才用過晚膳,風煜深就被請到當今內閣大學士兼吏部尚書的父親所用的書齋。
“爹。”他上前喚道。
“你先坐下。”風大人從書案後繞出來。
“是。”風煜深在父親對面的太師椅落坐,等待他開口。
比起過世長子的軟弱,這個次子的長相模樣,以及沉穩的個性都跟自己最像,風大人向來引以為傲,只不過六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故,不但害得他破了相,整個人也變得陰沉憂鬱,當爹的自然心疼了,所以不管什麼要求都可以商量。
“爹在朝中也有不少知交好友,其中幾位大人一直想跟咱們結為親家,不過爹始終沒有點頭,就是不想勉強你,連你娘催了好幾次,我也是儘量拖延,如今你既然已經有了成親的打算,爹是再高興不過了。”風大人撫著下巴的短鬚笑了笑。“所以找你來,就是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聞言,風煜深慎重地問:“爹心中應該早就有人選了吧?”
“工部尚書單大人和左都御史梁大人的千金都正好待字閨中,他們也是皇上身邊的人,只是爹與單大人相識十多年,足以信任……”風大人不忘觀察次子的表情。“他的元配生有一子二女,長女已經嫁人,剩下這個麼女也滿十五了,爹見過她兩回,性子十分活潑,應該不難相處。”
風煜深聽到這兒,有些錯愕。
“才十五?”足足小了他十一歲,根本還只是個孩子,在家中定然備受嬌寵,又哪會知曉什麼人情世故,更別說懂得憐憫和體諒了,於是直覺地拒絕了。“孩兒覺得並不妥。”
“其實單大人還有另一個女兒,不過是過世的小妾所生,爹也沒見過……”風大人只是順口說說,並沒有列入考慮當中。
“小妾所生的女兒?”他思忖地問道。
風大人沉吟一下。“今年應該有十七了,這也是幾年前跟單大人一塊喝酒,他喝醉了才脫口而出,因為他對這個小妾所生的女兒深感內疚,說著還哭得很傷心。”
“為什麼內疚?”風煜深突然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