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遲疑猶豫:“小姐,可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吧?”
其實明華容心中,還當真有終身不嫁的打算。前生一場傾心愛戀,換來的卻是欺瞞背叛。雖然身體重新變得年輕,她心中卻早已如槁木死灰,除卻復仇之外,再燃不起半分火花。
不過,這些話她也不好對青玉說出來,便只含糊道:“反正還有臘八宮宴呢,屆時再看吧。”
“嗯!”青玉聞言連連點頭,“小姐這麼聰慧能幹,自然要挑個配得上你的出色夫君才行!”
“哈哈哈哈哈!”
主僕兩人正輕聲交談間,不遠處的梅樹樹梢突然傳來一陣屬於男子的笑聲。那聲音清朗銳意,十分好聽,一聽便知主人是個意氣風發的飛揚性子。
但這把動聽的聲音,說出的話卻十分欠扁:“小姑娘好大的口氣,也不怕說話閃了舌頭。你當天下男兒都是白菜,堆在地上任由你們挑撿麼?”
乍然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青玉險些嚇得昏死過去:“小姐,樹上有歹人!奴婢拖住他,你快跑啊!”
“哼,口氣不小,膽子卻這麼小,我要真是歹人,你們現在還能說話?”
明華容亦是一驚,但旋即鎮定下來:“你是誰?”
“路人而已。”
隨著這個有些無賴的回答,一抹紅如烈火的身影倏然躍過重重梅林,分花拂枝,落在明華容面前,揚起梅瓣飄搖紛揚。
一片飛花之間,明華容處驚不變地打量著這不速之客。只見他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一身紅衣迎風獵獵,將挺拔勁瘦的身形嶄露無遺。髮間不曾用冠,滿頭墨玉般的長髮只用一條以玉環墜角的髮帶束起。再看向他的面龐,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明華容也不禁微微露出驚歎之色。原因無他,只因這少年生得實在太好看了些。
少年有一雙濃淡適宜的劍眉,斜斜飛入鬢中,襯得琥珀色的眼瞳瞳色愈發淺淡,像是承載了陽光一般耀眼,教人無法直視。挺直的鼻樑下,是天生帶了一抹淡緋色的薄唇。當他唇角微揚,含笑斜睇過來時,竟讓人有種置身盛夏的錯覺,情不自禁也要被他這極富感染力的笑容帶得一起微笑起來。
俊美如旭日朝升的容顏,加上明朗飛揚的笑意,令這個神采飛揚的少年有一種別具一格的魅力,他整個人彷彿纖塵不沾地活在至純至烈的陽光中,毫無陰霾得讓人自慚形穢,卻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但明華容卻敏銳地捕捉到,在他燦爛的笑顏之下,在他琥珀色的雙眸深處,似乎隱藏了了什麼更為深切的東西,深深沉澱下去。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明華容,也不得不承認這少年是她兩世所見最為俊朗之人,但她並沒有心情欣賞這從天而降的“男色”。短暫的驚異之後,她沉聲質問道:“閣下應該是今日赴會的客人吧?待客處明明是在前廳,閣下怎麼跑到後院來了?這般偷窺偷聽的宵小行徑,實在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出乎意料,少年的臉皮竟是極厚,與他給人的那種光明磊落的印象完全不符。只聽他笑嘻嘻地說道:“我見你很忙,一時好奇跟過來看看。”
“我很忙?”明華容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啊。”少年一本正經地點頭,“你又忙著聽課,又忙著安排小丫頭去做這做那,等和你家夫人勾心鬥角完了,還要刺一刺你妹妹,再在你祖母面前賣賣乖。短短半日做了這麼多事情,我看著都替你累。”
縱是以明華容的城府,聽見這話也不禁一時啞然。饒是她活了兩輩子,也沒見過這麼直白的傢伙。他能看出那麼多事,可見是個聰明人,身手也定然不錯,但此時卻像個白痴一樣,大聲嚷嚷出來。
——這來路不明的小子和那盧燕兒倒是一對,都是活寶!
詫異到極點,明華容反而鎮靜下來,向少年頷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