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
“我們馬上就要回帝京了,這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也得一個多時辰。枯坐車中,委實無趣,二妹妹不妨就猜上一猜,那人到底是誰,也好打發時間。”明華容笑吟吟說道。許多時候,模糊不定的猜測遠比鐵板釘釘的答案更容易讓人恐懼。後者會讓人死心如灰,但前者卻會讓人在絕望與希望交織中變得瘋狂。
說話間,奉命去借轎子的下人們已經來到門口,見明華容也在這裡,便來請安討她示下。明華容點了點頭,道:“時候不早,你們快帶二小姐離開吧。”
領命進屋的婆子們剛碰到明獨秀的衣角,便被她大力掙開打落:“明華容,你把話說清楚!那人究竟是誰?!”
婆子們不知道她在問什麼,見她神情激動,一副不肯配合的樣子,便都為難地嚮明華容看去。而明獨秀自己亦是微微喘著粗氣,驚恨交加地看著明華容,等待一個答案。
但明華容只用一句話,便將她所有的疑問和反抗統統釘死:“二妹妹,你們的事情昨晚老夫人已經遮掩下來,你自己反倒要吵嚷開來,鬧得滿城皆知才罷休麼?”
這話立時戳中了明獨秀的死穴,讓她頹然坐倒,任由婆子們半扶半架地帶了出去。經過門口時,她突然顫聲問道:“明華容,你剛剛說若想讓你幫我,我就得向你——向你——”
聽到明華容半吐半露的話後,她雖然竭力強作鎮定,告訴自己縱然父親狠心,身後還有白家可以倚仗,事情不會走到最壞那一步。但一想到妹妹有可能嫁給那個會給整個家族帶來屈辱的廢人,自己更有可能被盛怒的父親打發到庵堂,恐懼感便不可抑制地襲上心頭,情不自禁地想要得到明華容的保證。但她嘴唇張合,努力了幾次,卻依然沒法說出下跪二字,似乎只要親口吐出這個充滿屈辱的詞語,她十四年來的驕傲和自信都會被擊得粉碎。
見狀,明華容眸光微閃,說道:“反正二妹妹心高氣傲,必定是不願意的。”
“我——”明獨秀還想再說什麼,卻已被害怕誤事的婆子匆匆塞進了轎子,一方軟簾垂下,隔絕了所有視線。
看著灰白小轎離開了內院,明華容回頭看了一眼北院的方向,說道:“我們也該走了,莫讓老夫人久等。”
當她走到山門處時,老夫人與林氏等人經在馬車上坐著了,明獨秀等四人也已分別被安置好。明華容隨意找了個藉口和老夫人解釋了一聲遲到的緣故,剛要上車,視線不經意瞟過山門一隅,卻突然頓住了。
只見山門旁一株參天古松下,站著一名當風背立的青衣人,一襲長袍洗得極舊極薄,被山風一吹便緊緊貼在身上,更顯得身材高瘦,根本御不住寒風。
而他的動作也是十分奇怪:明明幾步之外就是蘭若寺供散客上香的巨大落地青銅香爐,他卻偏偏選擇站在松樹下,手持三柱線香,垂頭不動,似乎是在默默禱祝著什麼。過得片刻,又彎腰將香柱插在松前。
明華容看著他的舉動,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卻一時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正自沉吟之間,只聽老夫人在車上詢問道:“華容丫頭,怎的還不過來?”
“老夫人,剛剛覺得有些累,所以略站了一站,這便上來了。”被她一催,明華容再顧不上沉思,遂將這點小小疑問拋在腦後,趕緊踏上馬車。
明守靖因連日府中不順,心煩意亂,索性稱病告假在家,看了半天的詩集,才覺得心緒漸漸平和了些。午飯過後,奉命將孫姨娘和明若錦的棺槨運到城郊寺廟裡停靈的李福生趕了回來,向他稟報此去一路順遂。
李福生見明守靖心煩,也不敢多說,三言兩語稟報完畢,便垂手靜靜站著。過了片刻,才聽明守靖嘆道:“不是我想刻薄她們母女,讓她們走得寒酸,實在是近來是非太多。那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