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施大夫,問一問他是受了何人指使,為何對你家的事情特別感興趣。”
這條線原本是元寶在追的,現在聽到姬祟雲想要橫插一手,元寶自是大不樂意。加上他與姬祟雲本來就互相看不順眼,當下剛要說話,卻見明華容洞察了他想法似的、瞟了他一眼。
於是,元寶只有忍耐下來。畢竟故太子的事情尚未水落石出,明華容與他的約定依舊有效。
此時天色已然微黑,如果再耽誤下去,勢必就要錯過宮禁了。明華容縱然還想知道施大夫會否招供些什麼,卻不得不先行離開。待她走後,姬祟雲也不再耽誤時間,直接去到醫館拿人。
彼時施大夫正在檢收藥材,聽到房門響動,立即抬起頭來。看清那破門而入之人後,不禁失聲驚呼道:“姬大將軍?!”
聞言,姬祟雲目光愈發深黯,宛若冰下潛泉,幽冥沓然深不可測:“看來是位故人啊。”
這時,施大夫也看出了他的年紀太輕,況且姬任情早就死了,絕不可能重又出現在這裡。他自知失言,立即倉惶否認道:“我、我不認識你,你是誰?為何擅闖民宅?你若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人了!”
姬祟雲壓根沒將他無力的要脅放在眼中。打量了一眼屋內,見滿地都是大小包裹,架子上已經清空了一半,他忽然微笑起來:“趙家剛傳來訊息你就要走,這時機是不是太巧了點,楊太醫?”
聽他叫出自己的舊時稱呼,楊一施不禁一愣。他從起初的慌亂中鎮定下來,終於猜到了這少年的身份:“你……你是公主與姬將軍的孩子?”
姬祟雲但默無語。
但楊一施只當他是預設,緊繃的神經反而懈怠下來:“聽說您一直追隨在皇子身邊,想來是小人福薄,一直無緣得見。小人——”
話音未落,他突然就被姬祟雲扼住了喉嚨。這動作帶起的勁風使得屋內的幾盞油燈一起搖曳起來,姬祟雲的影子也因此飄搖不定,仿若精魅般教人捉摸不透,黑沉沉地壓在對方頭上。
楊一施正又驚又怕,卻又不知道究竟是哪裡開罪了這小少爺時,只聽姬祟雲沉聲說道:“你所說的皇子是誰?”
等了片刻,見楊一施只是大惑不解地看著自己,卻一言不發,姬祟雲冷笑道:“不說?很不湊巧,我今天耐心不太好。”
屋內旋即響起一聲慘叫。
……
離開楊一施的居所後,姬祟雲的臉色十分難看。經過剛才的逼問,他已幾乎已可以肯定一件事:賀允復是知道自己身世的。而且,他還指使了楊一施接近周姨娘,半是介入,半是操縱地參與了明家的內鬥。
他既已知道自己的身世,那麼或許可以解釋他為何不著急復仇,但,姬祟雲卻也因此越來越摸不透他的心意了。
——賀允復,你到底想要什麼?
沉思之間,紅衣身影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明華容的時間算得很準,她的馬車剛駛入皇城大門,後面值守的禁衛軍士便大聲命令手下關門。
夜禁一到,十六處皇城內門盡皆關閉,這是本朝創立起便留下的規矩,數百年來從無更改。
但今天卻是有點意外:一名白袍玉冠的青年見城門即將關閉,竟是不顧規矩,在內城內打馬狂奔,一路飛馳。馬騎所至之處,不但驚倒了數名宮女,連明華容的車駕也險些因為閃避不及與這莽撞的青年撞在一處。
在城門將合未合,尚有一線空隙之際,這玉冠青年再次催動座騎,抓緊這一線縫隙,迅如雷電般飛奔而去。
宮內近年太平,從來沒有過這等打馬奔走的事,值守的小兵一個阻攔不及,讓他跑了,只當捅了大簍子,立即便召集弟兄要追趕那狂徒,不想才說了一句,便被首領斥道:“嚷什麼嚷,你眼睛瞎了麼,沒看到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