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戰筏焚燬,宋軍雖勝,卻是慘勝。而這個慘勝,無法抵消陸戰慘敗,最終的結果,依然是敗。七千宋兵,戰死過半,失蹤無算,最後聚攏回到韓世忠身邊的,不足兩千,還多為船工與輔兵,正兵十不足一……
經此一戰,韓家軍基本垮了,今後如果沒有趙構的大力支援,在兵、糧、餉、軍械等各方面給予傾斜。再加上兩、三年整訓回氣,莫想再有同樣一支韓家軍出來。
兀朮軍也不好過,僅僅一天之內,四番惡戰,從早打到晚,共計損失五千餘金兵——這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五千金兵,而是五千精銳,其中女真金兵就超過三千——要知道,通常意義上的一萬金軍兵馬中,女真兵常常不到一千之數。就是這不足十分之一的女真兵。卻是一支金軍萬人隊的精銳。如果這一千女真兵被殲。就等於這支萬人隊殘了。
所以,三千女真兵與二千契丹、渤海、北地漢兒軍被殲,就相當於折去了兀朮軍近半軍力。此時兀朮手頭三萬五千兵馬中,女真戰士不過一萬出頭。其中女真正兵不足八千。這損失。可真是夠慘重的了。
兩敗俱傷。這其實也是狄烈願意看到的結果。只是,必須是在攔截住兀朮軍的基礎上。如果沒能截住,最終讓兀朮大軍溜了。前期的戰果再好,也難以彌補放虎歸山的損失。
“張榮、鄭渥率一半兵船留守此地;梁阿水,隨我率另一半兵船,前往黃天蕩口。”狄烈站在船頭,長長撥出一口白氣,望著接到命令後,忙碌解纜預備的水師官兵,心情沉重,“但願,還來得及……”
……
“張榮的天波水師獲悉我軍大敗韓世忠的訊息後,一定會設法攔截。不過,這一次,他來不及了。”
兀朮說這話時,已穩坐座船樓頂,駛出了黃天蕩口,看到了整整一個多月沒見的滾滾長江。這一刻,得以生還,面對這條縛住多少草原雄鷹的江鏈,兀朮不知是該恨,還是該愛。
困窘多日,終於逃出生天,耶律馬五與烏延蒲盧渾也是心胸大暢,齊齊向兀朮行禮:“全賴右監軍戰術得宜,當機立斷,方有今日之幸。”
“當機立斷……嘿嘿,南人好像有一個成語,叫‘壯士斷腕’似乎更貼合些吧。”兀朮神情怔忡望北,喃喃道,“這次損失了那麼多女真丁口,所獲財物又盡失,真不知回開封后,如何向右副元帥交待……”
一說起這個,烏延蒲盧渾就滿不甘心,嘟囔道:“那些南人男女奴隸不要倒也罷了,可是堆積如山的物資就這麼全扔在黃天蕩內,這、這……太讓人不甘心了。”
耶律馬五笑笑:“蒲盧渾不用擔心,目下我軍當務之急,是立刻突出黃天蕩,安全於江北著陸,不給天波水師以可趁之機。至於蕩內物資,待風平浪靜後,擇日發船再取,宜是不遲。”
烏延蒲盧渾大嘴一咧,正想露個開心的表情,倏地又想起什麼,洩氣道:“我軍一撤,天波師必定入蕩內清掃,屆時,那些物資豈不是歸於他手?”
兀朮卻在這時冷笑:“他們拿得動,卻未必拿得走——前日我已得到訊息,正攻伐荊南的烏林達泰欲已率軍回師黃州,只是缺少船隻,故未能前來相助。但他卻在黃州的江面上,佈下橫江鐵鎖,封鎖了南北生兵增援之路。就算張榮拿到這批物資,也休想突破橫江鐵鎖,北歸長安。那麼天波水師拿到這上百船的物資,他們能帶回縮頭湖嗎?他們敢帶的話,我求之不得。如此一來,這龐大的物資,必將會成為拖累、甚至拖死這支水師的禍源。”
烏延蒲盧渾這回真正露出開心笑容:“哈哈哈!這樣就最好了……唔,都到了這個時候,赤盞暉那傢伙,怎麼還沒派人過來接應?莫不是追殺韓世忠還未回來?”
耶律馬五搖頭:“不會,先前信使來報,韓世忠已逃進深山,赤盞暉沒法再追,已經迴轉,在江北原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