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帽女子再次拂禮以謝,攜婢飄然而去。
趙儆與趙供待那帷帽女子身影消失後。忍不住好奇心,催促道:“快開啟看看,寫的什麼。”
趙忠應了聲是,將紙箋展開,卻發現其上只有一首詩,五言絕句,詩末有一方鈐印簽押。三人六道目光一齊投向那印籤,脫口驚呼:“竟然是她!”
驀聞一陣噠噠踏階之聲,三人抬首,正見茶樓扶梯入口處。走來一名管事模樣的人。衝三人長揖為禮,並呈上一封請柬:“三位來使請了。小人呂中,添為呂府外房管事,奉家主之命。請三位至百仙樓一晤。”
趙忠接過一看。臉色先驚後喜。將請柬奉與趙儆、趙供二位正副使。
二人接過一看,相顧一笑,坐了多日冷板凳。終於盼來了高層人物的回應。果然,姓狄的小子說得不錯,外交說到底,還是得靠實力說話啊!
……
百仙樓,位於臨安御街中段,是遠近聞名的伎樓。內中小娘,個個貌美如仙,才藝雙絕,供南渡士大夫們依紅偎翠,醉生夢死。樓名“百仙”,不免誇大,但十仙八仙還是有的。其中更有一仙,儘管已是韶華不再,紅顏非昨,但以其昔日豔名,仍吸引著達官貴人們趨之若鶩。
現在,那位請客的呂爺,正與一位年約五旬,模樣雍容的老者,在一間雅間內對飲。二人相對而坐,斜倚錦榻,除冠著襪,一手執紈扇,一手捋著三綹長鬚,半眯鳳目,沉醉在一曲悽豔的唱詞中。
“輦彀繁華事可傷,師師垂老遇湖湘。縷衫檀板無顏色,一曲當年動帝王。”
歌聲哀婉,綿長幽怨,似有無盡哀怨,恰似樓外西湖霧靄,濃得化不開。
“師師之曲,已有國風之韻,愈發感人肺腑。”呂爺一臉讚歎。
“呂相公謬讚了,師師總是唱這一曲,相公竟也不嫌呱噪,師師感激不盡。”聲音綿軟如糯,令人沉醉。隔著紗簾之後,一道纖細的倩影,向呂爺執福為禮。
“呂相所言甚是,當年本王在東京有幸聆聽師師一曲,今昔相比,曲韻更見精妙,令人感懷。”那雍容老者亦不吝溢美之辭。
“師師猶記得齊安郡王當年英姿煥發的模樣呢。”
“呵呵呵呵!老嘍……”
呂爺微笑,手中紈扇一點,正想說什麼,卻聽得雅間外僕人低聲:“相公,客來。”
呂爺紈扇輕搖:“師師請稍歇,稍後可再來獻曲。”
“是,師師告退。”紗簾微動,倩影消失,翩若驚鴻,只餘一抹若有若無的暗香。
來客三人,正是趙儆、趙供與趙忠。
三人一入雅間,立即向呂爺及那老者長揖為禮:“趙儆(供)、(忠),拜過呂相、齊安郡王。”
這位呂爺,正是南宋目下的實權人物,尚書左僕射(即左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呂頤浩。
而那位雍容老者,來頭也不小,乃是當今官家的叔父,太祖次子趙德芳的直系後裔、判宗正寺正卿、齊安郡王趙士褒。
呂頤浩與趙士褒微笑還了一個拱手禮,也不起身,就是那麼一副免冠著襪的模樣,肅手請三人落坐。
二人這番模樣,看似無禮,其實落在三個身負使節之命的人眼裡,卻是在傳達出一種暢所欲言、私下交流的微妙態度。這絕對是大出三人意料之外,卻求之不得的驚喜之事。
“三位尊使來國朝久矣,惟前些時日,時局動盪,政事繁冗,本相未克親迎,殊為失禮,望三位尊使勿怪。”呂頤浩說得客客氣氣,絲毫沒有一國宰執的架子。
天樞城三使節自然也是客套一番:“呂相國事繁忙,郡王心憂宗室,今日拔冗召見,著實令我等感激吶言,豈敢有半分不敬……”
在座五人中,除了最年輕的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