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對皇室的踐踏,很明顯對這些倖存的宗室們是一次近乎於毀滅性的打擊,所謂的皇室尊嚴,已被殘酷無情地血淋淋撕下來。不知不覺中,以永安縣公、項城伯為代表的一群宗室,氣場頓弱,再無先前的傲然。
“……王者有國,當親仁而善鄰,神明在天,可忘惠而背義?以爾頃為宋主,請好先皇,始通海上之盟,求復前山之壤。因嘉懇切,曾示俞允。雖未夾擊以助成,終以一言而割錫。星霜未變,釁隙已生……載念與其底怒以加誅,或傷至化;曷若好生而惡殺,別示優恩。乃降新封,用遵舊制,可封為昏德公。其供給安置,並如典禮。嗚呼,事蓋稽於往古,曾不妄為;過惟在於爾躬,切宜循省。祗服朕命,可保諸身。”
“制詔趙桓……惟乃父之不君,忘我朝之大造。向因傳位,冀必改圖,直無悔禍之心,翻稔欺天之惡。作為多罪,矜恃奸謀。背城下之大恩,不割三鎮;構軍前之二使,潛發尺書。自孽難逃,我罰再舉……德貴有容,特優加於恩禮。用循故事,俯降新封,可封為重昏侯。其供給安置,並如典禮。嗚呼,積釁自於汝躬,其誰可恕?降罰本乎天意,豈朕妄為!宜省前非,敬服厥命。”
昏德公!重昏候!
這可不是供狀上的白紙黑字,而是真才實料的金國上喻!
噗!越王趙偲終於噴出鮮紅;濟王趙栩則身體一軟,整個人從錦墩上滑跌在地。自永安縣公、項城伯以下近三百宗室,齊齊伏地大慟,悲聲震頂。
“奇恥大辱,古之未有!”
“金虜欺人太甚!終我趙氏世世代代,與完顏氏誓不兩立!”
“二聖蒙塵,君辱臣死,我等猶自苟活,有何面目見列祖先賢……太祖、太宗,列位先聖,開開眼吧……嗚嗚……”
不光是大堂之上,便是屏風後面,也是嚶泣聲聲,哽咽陣陣,錐心泣血,令人聞之心酸。弄得整個一號樓裡宛若靈堂一般。…;
狄烈的神情依舊漠然,不是他絕決冷血,而是他早已看過了這些供狀與上喻。要怒,也早怒過了。身為一個後來者,對於這對悲劇父子的遭遇,狄烈也是知道的,只不過不太詳細罷了。
古往今來,那麼多的王朝覆滅,任何一個末代帝王,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這裡,沒有無辜的帝王,只有無辜的婦女與百姓……
在狄烈看來,所謂願賭服輸,打敗仗了,被滅國了,就得要有被敵國獻俘太廟的覺悟。話說當年老趙家,在開國之時,將那五代十國的大小王國一一剪除之際,也沒少幹這樣的事。比如那位弒兄上位的宋太宗,也就是現在這二帝的先祖,他當年對待南唐後主李煜與小周後,一個鴆殺,一個強暴,同樣不怎麼光彩。
從這一點上看,祖宗造孽,子孫償還,世道輪轉,古人誠不我欺……可問題是,獻俘可以,凌辱可以,但你得要有個底線。不能像這樣,將人類最後一絲尊嚴,狠狠扒下來,踐踏!用極度落後野蠻的習俗,抽打文明的耳光。金人的這個所謂的“牽羊禮”,顯然已經是踩過了這道紅線。
嗯,這些女真人一定沒聽過什麼叫“天道好還,世事輪轉”、什麼叫“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什麼叫“以其人之道,還諸其人之身……”
“牽羊禮”是吧!你女真人能玩,咱們也一樣能玩。不知道讓吳乞買與他的皇后掛著一條包襠布,來扮演牽羊的角色,這位大金之主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你以文明待我,我以文明敬之;你以野蠻辱我,我以野蠻報之。
這,便是狄烈對這場千年之恥的態度。(歡迎您來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仍未冷
在大堂跪伏一地的人群當中,一人長身而起,正是趙能。此時的趙能臉色鐵青,目蘊怒火。他大步上前,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