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國磨擦之事,狄某甚為感動,曹指揮使真是位和平將軍啊!”
夏軍使者,正是那位左廂神勇軍司的指揮使曹吉。剛充當完天誅軍的跑腿送信人,又被夏軍統帥李良輔抓差,誰讓他與這支不知打哪蹦出來的天誅軍熟識呢,使者這差事,當然最好派熟人。於是曹指揮使不辭辛苦,重灌上陣。
此時曹吉一臉苦笑。他何嘗願意來?在這裡他曾經出賣袍澤。曾經是這支軍隊、這個人的階下囚。這全是惡劣的記憶,他怎會願來?但不來又不行,此次出戰,是他將功贖罪的機會。想繼續呆在左神勇軍司指揮使這個位置上。他就必須好好表現。有所建樹才行。但接下來狄烈所說的話。卻如一記悶錘,將他震得不輕。
狄烈說的是:“曹指揮使也算是天誅軍的老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就應該坦誠相見。我先坦誠相告,我天誅軍選擇接受貴軍的邀戰,並且應貴軍所請,就在神堆驛一決一雌雄——看!我夠坦誠了吧?現在輪到曹指揮使表露善意了——可否將貴軍此次出兵人數、兵種構成相告?這算不上什麼軍事秘密,對吧?”
同樣在廣堂兩側安坐的天誅軍各軍將,如張立、釋智和、方洪、張銳、梁興等都面面相覷,一臉不可置信。軍主這要求,還是真……過份啊!
“豈、豈有此理!”曹吉再不是先前俘虜的身份,態度自然不復往日之卑謙,憤然道:“狄軍主,你是在羞辱本使麼?”
曹吉將“本使”二字咬得很重,意在提醒狄烈,他現在可是夏軍使者,不是能隨意冒犯的。
“交流資訊而已,怎麼能說是冒犯呢?”狄烈笑咪咪道,“要不這樣吧,我再吃點虧,拿一個人跟你換。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我把元知州元昕交給你。”
曹吉聞言大吃一驚,指著狄烈吃吃道:“那日不是說好……凡見過我者,盡殺之嗎?你、言而無信!”
張銳臉色一沉,喝道:“放肆!竟敢戳指軍主!如此無禮,信不信我將你的手剁下來。”
曹吉臉色漲紅,訕訕將手放下,不僅是因為他此舉的確有冒犯之嫌,更重要的是,當日在殺胡堡外,他就是被張銳所擒。對於這個險些將自己一刀剁了的傢伙,曹吉有著本能地忌憚。
狄烈冷冷掃了曹吉一眼:“信義豈為你我而設?一句話,幹不幹?”
曹吉死死盯住狄烈,半晌才一點頭:“好!但我只能告訴你人數與構成,別的決不會說。”
狄烈點頭道:“行,我要的就是這個。”
聽到軍主與這位夏使的對話,張立等人才知道,原來雙方還有這等內幕交易。
隨著曹吉將夏軍總兵力及兵馬構成合盤托出,不光是張立、釋智和等軍將,便是狄烈這主帥,臉色也開始鄭重起來。
按曹吉所說,夏軍此次號稱三萬大軍,實際兵力只有一萬二千餘人。分別由三部分組成:興慶府的侍衛軍、石州的祥祐軍司、銀州的左廂神勇軍司。
侍衛軍兵力最眾、實力最強,共計七千兵馬。其中有“質子軍”一千,擒生軍五千,“潑喜軍”一營。
所謂“質子軍”,人數約五千,是由豪族子弟中選拔善於騎射者組成的一支衛戍部隊,負責保衛夏國君主安全,號稱“御圍內六班直”,分三番宿衛宮中。這支軍隊輕易不出戰,一旦出戰,通常要達到以下幾個目的:一、練兵刷經驗;二、戰則必勝(國君親衛,自然只能勝不能敗);三、博取功勳。
此次反攻銀州,以上幾個目的均可達到——至少無論是李乾順還是李良輔,都覺得沒問題。所以,好些年都沒打達仗的“質子軍”終於要動一動了。質子軍一千,聽上去不少,足有五分之一。但實際上只有三百騎,其餘均為負贍兵,因為質子軍的構成是一正兵配三個負贍。所以這一千質子軍中,能戰者不過區區三百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