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銀燦燦的銀碗,眼睛充血,亂哄哄衝向棧橋……
狄烈又看了一下手錶,七月十五凌晨一點四十三分,比預計的時間更久,算不錯了。地雷用完了,接下來,就要真刀真槍的硬幹了,且看看這支宋軍,能夠頂多久。
狄烈將大狙拆卸分解,一一放入槍盒中,然後合上蓋子,放在腳邊。隨後拎過一張椅子,大馬金刀坐下,對張銳道:“下面的戰鬥,就交給你指揮,什麼時候撐不住了,再向本軍主報告。”
“是!”張銳倒沒有做出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表決心,畢竟五十對一千,這樣懸殊的戰鬥他也沒打過。所能做的,只有盡最大的努力,爭取最好的結果。
“六十步,定標尺,準備發射。”
儘管是晚上,但月色如銀,映照得河灘清明透亮,而宋兵手裡還高舉著火把,可以說目標十分清晰。
“五十步,首輪射擊。”
由於在船艙這樣的密閉空間指揮,根本無需鼓角金旗,只需要最原簡單的口令指揮就好。
“發射!”
隨著張銳略帶尖銳的高亢吼聲,二十支火槍口,幾乎不分先後噴吐出耀眼的火舌與白煙。早已瞄定目標的彈丸,帶著強大的動力彈射出槍膛,向各自的目標激射而去,破開皮甲血肉,濺出一溜溜血線。
“一排退,二排進……發射!”
砰砰砰!
“二排退,三排進……發射!”
砰砰砰!
三排打完,稍稍停頓了一下,又荷槍實彈,進行下一輪射擊。
每一個獵兵,都儘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裝填彈藥,將火槍伸出射擊孔,扣下板機,然後退回原位,繼續以上操作……至於射擊的結果與戰績,沒有一個獵兵有空閒去關注。
負責觀察敵情,調整射距的,是指揮官張銳。
此刻在張銳的眼裡,河灘上已屍體密佈,血流成溪。憑一股悍勇之氣與奪賞心切的宋兵,在最初昏頭昏腦的瘋狂衝撲之後。終於被殘酷的殺戮警醒,望著滿地殘屍與痛苦呻吟的同伴,握火把的手顫抖了,邁出的腳步退縮了……當第四輪齊射的彈丸呼嘯而至時,宋兵轟然而散,攻勢冰消。而此時,戰場上距離棧橋最近的一具屍體,不足兩丈……
而宋軍唯一的戰績,就是戰船艙板上,多了數十支箭矢……
強攻開始。吉倩緊緊呡著嘴唇。眼睛一霎不霎死盯著二里外的那艘不斷吐著火舌的戰船,彷彿在看著一個渾身噴火的怪物。而他的目光,似乎也在噴火……
在吉倩身邊的汪同,以及幾名在昨日凌晨一同襲擊過天誅軍的親衛。看到這暗夜中分外驚心動魄的一幕。目瞪口呆之餘。一個個麵皮抽搐,心下暗自慶幸不已。倘若早間他們也是這般稀裡糊塗朝船上衝,怕是一個都活不回去。
“統領。敗了……”那領隊衝鋒的軍將,半身浴血,捂著肩膀,疼得直顫抖,踉蹌撲倒在吉倩跟前,泣不成聲,“上百的弟兄啊!死得太慘了……”
吉倩半邊臉映著火把,半邊臉隱於黑暗,臉色陰森可怖,三角眼高高扯起,聲音冷如冰碴:“想報仇嗎?”
“想……統領,不能再衝了……”
“沒讓你們硬衝——那艘船不是喜歡噴火嗎?咱們索性就讓它變成一艘火船!”
吉倩確實找到了一個破綻,戰船均為木結構,只要靠得足夠近,發射火箭……然後,就看著這艘該死的船變成真正的火獸吧!
宋軍當即行動起來,湊足了七十名弓手——事實上宋軍幾乎人人都能開弓,箭術過得去的,沒有五百也有三百。只是,吉倩軍中卻只得七十張弓,多了沒有。
於是,調整了近一個時辰之後,吉倩直接將銀碗砸扁,剪成小塊,分發給即將上陣的軍士。重鼓士氣的宋軍,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