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爆破手潛至木橋下方時,金軍大營的營門剛剛開啟,一輛輛裝滿著雲梯、洞屋、攻城槌等等攻城器具的骨架與構件的大車,堪堪推出營門。
五名爆破手頭頂著一圈水草編成的草環,慢慢從橋底下探出頭來,緊貼著堤岸,在岸邊雜亂的水草掩映下,相互打著手勢。不一會,一名身材瘦小,動作敏捷的爆破手攀附上橋樑,兩腿交纏,牢牢勾住一根橫樑。
接下來,就象螞蟻傳遞食物一樣:一名爆破手用短刃拆包,另一人給炸藥包繫繩,次遞傳送;傳到第四名爆破手手上時,此人將長長的導火索勾出,用已經晾乾爽的手指邊搓捻邊細細檢查一遍,確認無破損、斷裂、乾癟、浸溼等情況,再將炸藥包舉起,遞給橋樑上的爆破手。
瘦小的爆破手接過後,依次將五個炸藥包牢固捆綁在橋墩橫樑架子上,再將五根長達兩米的導火索擰成一股,纏繞在橋樑橫柱上。一切弄妥當之後,向下面的四名爆破手打了個“ok”的手勢——當然,他們並不明白這手勢的來源,只知道這是獵兵營、原教導營、太原軍校的通用手勢,表示一切妥當之意。
四名爆破手向戰友挑起大拇指,然後一個個沉入水底,迅速撤離。
與此同時,百步之外,輪軸吱呀,車彀滾滾,一排長長的輜重隊,正如長蛇般蜿蜒而行,忙亂地向木橋奔來。
看到隊友已潛泳出十數丈外,那瘦小的爆破手從貼身水靠內摸出一個油布小包。開啟密實的三層後,一個亮晶晶的小巧東西顯現出來——軍用防風打火機!
嗯,每到需要安全穩妥、而又無聲無息的點火引燃的關鍵時刻,狄烈的這個打火機就會閃亮登場,發揮出它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那瘦小爆破手用大拇指輕輕一壓,啪!一聲極輕微的脆響,可見燃燒孔眼處,一層藍汪汪的焰苗。將焰苗湊近那粗如拇指的五股絞纏導火索,幾乎是剛剛碰觸,導火索哧地一下。滋滋燃燒起來。
瘦小爆破手趕緊包好打火機。象蛇一樣順著橋墩滑下水面,沉入水中,觸底彈升,飛快脫離。追前方的戰友而去。
正在橋上巡邏的一個金兵鼻子聳了聳。面帶困惑四下張望。好一會,忍不住問身旁的友軍:“你嗅到什麼怪味沒有?”
另一個金兵怔了怔,抽了抽鼻子。猛點頭:“有硝磺味……是從柳林鋪那邊傳來的吧,這味夠濃的……”
就在這時,又有幾個巡邏的金兵大呼小叫起來:“煙!有煙霧從橋下冒出……快下去看看!”
當一排金兵扒住欄杆,將腦袋探出,向橋下窺探時——那哧哧燃燒的火焰、嫋梟騰空的青煙,以及,那一堆捆綁一團,卡死在橋墩橫樑凹槽處的爆炸物……這詭異的一幕,令金兵看傻了眼,大腦當機。
骨碌碌骨碌碌……輜重隊的大車,已開進木橋。
一名守橋的蒲輦最先反應過來,猛地一躍而起,狂吼:“車隊不要過來!快、快下去幾個人,將橋墩上那堆物事扔掉……”
包括這名蒲輦在內的金兵,此前都未曾見過炸藥包這種東西,但並不妨礙他們做出本能判斷:這是敵軍安放的物事,一定很危險,扔得越遠越好!
一時間,七八個略通水性的籤軍士兵,下餃子一樣噗嗵噗嗵地跳入河裡,游到橋墩下,推搡攀爬。
當其中一個籤軍士兵費盡力氣,終於爬上橫樑,顫巍巍伸出手,正要掐斷導火索之時——火索,恰好燃盡……
沖天的火光,照亮了在橋上及附近三十米內巡邏的每一個金兵最後的表情:或錯愕、或驚恐、或訝異、或迷茫……
驚天動地的巨爆聲中,堅固結實的濁漳木橋,猶如紙片般被撕得粉碎。強烈的氣浪與爆炸中破裂的尖銳碎木,成為方圓三十米內,最可怕的致命武器……
清澈的濁漳水,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