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招呼著丁芳,回頭向彭佳和夏宇嫣然一笑,踩著“恨天高”走了。她原本個子就不矮。這下子穿上“恨天高”,看上去就比彭佳高多了。兩個人站在一起,光從身高的優勢來說,葉詩詩似乎就遮蓋住了彭佳的光彩。
可是夏宇卻看到,在彭佳的身上,有一層穩健的光華,就象一道早晨的陽光,在被葉詩詩氣勢迫近的黑暗中,猶如一層看不見的銳利鋒刃。劃開葉詩詩企圖給她佈下的陰霾。
夏宇相信,這一幕當只有自已“神”一般的眼光才能感覺得到,那是一種直覺,一種融合了天地之力的直抵神性存在的一種最敏銳的嗅覺。從表面上看,彭佳完全被葉詩詩的外在包裝所帶來的氣勢所壓迫住,但那外在的氣勢畢竟擋不住她內在的光華。
夏宇宛若看到一輪升起的朝陽。竟將葉詩詩的氣勢完全破解。
“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吧?”夏宇向彭佳舉了下酒杯,臉上露出了後來成為他招牌微笑的那種清涼的笑容。
“沒事,一個同事。也許以後你也會和她接觸到。”彭佳淡然一笑,埋頭對付盤中精美的食物。
“呃,我頭暈。”就在這時候,彭佳忽然聽到夏宇一聲難受的呻吟。
她抬頭一看,夏宇端著酒杯的手顫抖得十分明顯,臉色則是如雪一樣地蒼白。
“怎麼了?夏宇。”彭佳擔心地問,“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緩過這個勁就好了。你別怕。”夏宇見彭佳一臉焦急地樣子,生怕嚇壞了她。
“嗯,如果很難受要和我說。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彭佳無心吃東西了,她用紙巾擦了擦嘴,關切地注意著夏宇。
只見夏宇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控制著自已顫抖的手,把酒杯放到了桌上,然後對彭佳說:“我們去車上吧。”
“好。WAITER,買單。”彭佳付了錢,將一隻手叉在夏宇的腰下。還好,年輕的小男孩,還未象中年男人那樣痴長了一身贅肉,體重並不是很重,而且夏宇還勉力支撐著自已的體重,這樣才讓彭佳順利地把他架到了放在餐廳外面的車上。
一鑽進後車廂裡,夏宇就趴在椅座上,顯然剛才在公眾面前,他不願意讓自已失態的樣子暴露在大家眼前。而此時在相對私密的車裡,他放鬆了自已的戒備,頓時發出了陣陣壓抑的呻吟聲。
“怎麼回事?夏宇。”彭佳拿了紙巾給他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沒事,就是吃那些藥引起的副作用。我已經停吃了一段時間了。前幾天還沒怎麼樣,最近這幾天副作用開始顯現了,成夜成夜地失眠,睡不著,還有頭疼。今晚上發作得特別厲害。”夏宇道。
彭佳無語了:“你怎麼會傻得去吃那些藥?不得不佩服你,在那樣藥物的控制作用下,你居然還能寫得出《冰宮》。需要去醫院嗎?”
“不用去醫院,熬過就好了。我在網上查了,那些藥物長期吃都會有依賴性和副作用。現在我猛然斷了,這副作用就特別明顯。能給我點水喝嗎?我口渴得厲害。”夏宇道。
“好。給你。”彭佳旋開一瓶放在車上的礦泉水,遞給夏宇。對這個在絕望和黑暗中掙扎的大男孩,此時她心裡忽然掠過一陣同類的心痛。
雖然掙扎的方向和目的不同,但是彭佳一樣能感覺到,在他自我的精神領域裡,橫遭社會約成定俗規則暴力侵入時的痛苦與無奈。對於未成年人或者未進入社會的預備成年人來說,家庭的理念和家長的理想往往就是他們人生的榁梏,是他們通往人生成功之路的反作用力。
因為家長往往會用自已失敗的經驗來警戒下一代,不要再重複走自已失敗的道路,卻不會想到,這條失敗的路上,也許已經換了風景。
“嗯,好多了。”大半個小時過去之後,夏宇終於抬起了頭,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