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還有“居楊河”上——薄冰,已呈現出絲絲碎裂——這情景,以往是牧人們最愉快的時候,飢餓的物群,不久即能得著豐潤的草糧,而小牛也即將出世——憶君坐在前面,後面緊靠著古樓,悠閒地朝家中馳去,一路上白雪積淚流水匆匆的景色,令他倆俱沉緬於回憶。
憶君尚清晰的記得,幼時大哥不總是這樣帶著他?每天涉遊於牧野山嶺間,尋那無拘樂趣,那時他還小,縮在大哥懷中就像只小貓。
現今不正是此情景?所不同的只是自己也長得如大哥般高大,如大哥船強壯了!憶君怎能不諸多感慨呢?的得蹄聲,激起了憶君無窮的追思,只聽聽他漫吟道:“朝牧牛,牧牛下江曲,夜牧牛,牧牛牛村口。
谷荷蓑出林春雨,細蘆管臥吹草綠。
亂插蓬蒿偷捕腰。
不怕猛虎欺黃犢。”
念至最後憶君突然語聲一頓,面上露出驚詫之色——古濮坐在馬後,看不見幼弟面上變化,聽完憶君朗誦,不禁微笑道:“君弟又在感慨兒時樂趣嗎?咱們古氏三傑中可只有你懂得咬文嚼字!”古渡這話倒不虛,他與古強俱未曾多懂文事。
憶君沒有回頭,側頭一指遠處的石處,說道:“大哥你聽!
可是有人在呼救!”
古濮聞一驚,趕緊哄聲傾聽起來,果然立刻他聽得一個斷續的聲音,用蒙語呼道:
“救……救命……救命……”
憶君不待古濮決定,一招龍兒立往發聲處奔去,晃眼間即來到那堆亂石旁,果然有人倒於其間,正瞪大著無神的雙眼,看著憶君等——古濮一見此人衣衫樓檻,面色黝黑不禁驚得大叫起來!
“是你,哈里通!”
這人正是古濮本以為已逃脫的蒙族勇土哈里通,此時他見來人是古濮,也像陡地輕鬆了許多——“唉!古場主,想不到竟又會遇見了你,昨日在下逼不得已才出下策想來場主不曾受傷吧!”
古樓怕對方心生不安,故意點點頭道:“我一切無恙,兄弟支援得住否?我趕緊去叫人來抬你回去!”
那蒙漢子悽然搖搖頭,苦笑道:“別去了,我失血過多,又傷中要害,即是‘回春手’來也醫治不好我,還是讓我趁最後一口氣拜託你們一些事情吧!”
古濮見此人臉上青中透紅,這正是通光反照的情形,確是再好的名醫對他也會束手無策了。
古濮點點頭,答應他的要求請他說下去——原來這蒙族勇士正是阿木達手下的一名親信,平日勇敢機智,深得阿木達的信任——昨日杜發隨手而發的一粒石子,雖然準確地命中目標,然而正如赤羽劍尹聯倫所料,哈里通穿了一件為防狼的軟皮背心。
這韌皮背心雖是堅牢無比,但一因杜發手力太強,而且中的又是全身要穴之一,是以哈里通仍是受了重傷——哈里通人極機智,知道自己雖可再支援一時,但這樣終究會被杜發等追著,正好碰上了古濮這個替身,立刻他將計就計,故意偽裝自己將亡,把一個空皮囊交給了古濮,自己也就順勢墜驢裝死。
須知蒙人騎術高強,這點技巧是他們的拿手,是以連赤羽劍。杜發等這般老手也被他瞞過。
杜發被古濮引得進山口後,他忍痛地爬起來,周身血淋淋的,他知道自己已是活不了多久。
此距離蘭託羅益本族尚有千路程,北歸與南下在他俱在所不能,立刻他毅然決定,硬下心腸故意將心愛的黑驢鞭得直往北跑去,而自己立刻找個地方隱藏起來,靜觀變化——果然等了不多久即看到那姓成的一等護法出來尋他未獲,不一會杜發等一群人也循著驢跡狂奔追去——雖然他身負致命重傷,但因他揹著重大使命,為了要完成這任務,他即認定古濮去向,寄望於萬一拼命朝古家在行來——當行到亂石堆時,他是再也走不動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