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就不好過了,新政府並不缺乏足夠的管理人員。讀書人即不肯當兵,也不肯當工人,種地上雖然馬馬虎虎,卻也比不過農民。這年頭混不進光復黨的勞動者體制,讀書人地位一落千丈,連農民都看不起他們。沈葆楨一直在家待著,想來日子非常不好過。見到韋澤之後,他不說話才奇怪。
果然,沈葆楨正色說道:“陛下,你現在不用儒家,在下覺得這大大不妥。”
“你說的儒家是信孔子教導的人麼?”韋澤問。
沈葆楨好歹也是要點臉的人,被韋澤這麼搶白了一句之後,他臉色登時就不好看了。如果韋澤把孔子那句“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講出來,現在這幫讀書人們都不敢說自己是儒家信徒。從任何角度來看,滿清和韋澤的民朝一比,就是徹頭徹尾的夷狄。
但是沈葆楨卻也沒有被完全噎住,他答道:“陛下,儒家講的是忠君愛國。”
“哦?忠君愛國?若是儒家忠君愛國,那現在哪裡還有儒家的人,他們不是該去殉國麼?”韋澤饒有興趣的搶白了一句。
沈葆楨這次倒是沒有生氣,他認真的講道:“無道有道乃相較而言。在下的岳父林則徐大人打外國人,陛下也打外國人。在下的岳父林則徐大人禁菸,陛下也也禁菸。只是在下的岳父敗了,陛下勝了。但是這份富國強兵之心,要抵抗外國入侵中國的胸懷,我不覺得在下岳父與陛下有何區別。只是陛下英明神武,有獲勝之道。我等無能,心有餘而力不足。原先在下之所以與陛下作戰,是因為在下沒有陛下這般眼界,看不清道理。但是陛下今日已經贏了,有道無道已經大白於天下,在下覺得為陛下效力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哦……,有點意思。”韋澤一點都不討厭沈葆楨的說法,能被左宗棠看重的人的確不是個腐儒。
“我聽季高兄說過,陛下曾言道,人不能活在過去,不能活在將來,只可能活在現在。在下聽了之後極為佩服,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陛下所言與孔聖所說的無絲毫不同。儒家裡面的確敗類極多,讀書人裡面自然是各種混賬居多。可在下在鄉下所見,陛下政府裡面的人員,其實也未必就比讀書人強到哪裡。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明白,以陛下的聰明,為何硬要舍了讀書人。陛下有雅量,能聽在下說這麼多。還望陛下不吝賜教。”沈葆楨說的從容不迫,沒有怨天尤人,看樣子還是真心話。
對於真正講道理的人,韋澤頂多會厭惡對方的道理,但是從來不會厭惡這種人。所以他慢悠悠的說道:“我們民朝講科學,所以正在普及進化論。當然,這是非常複雜的一個科學體系,裡面有太多需要研究的內容,現在也缺乏很多論據支援。科學就是民朝的基礎,簡單的說,科學就是可以證偽的。例如,我們的教科書上寫,月亮繞著地球轉,地球與月球組成的地月體系又圍著太陽轉。而且我們也有一套支援我們理論的測量方法,如果你能證明我們的測量方法是錯誤的,我們的資料是錯的。你就可以證明我們的理論是錯誤的。科學與否不是正確或者錯誤,而是提出這種觀點的方法。我這麼說你能明白麼?”
韋澤這話雖然簡短,但是包含了很多基本性的原理。沈葆楨能聽懂每一個字,但是他完全不能理解這是什麼意思。科學的本質就是承認自己能夠被推翻?那費心的建立一個能被推翻的理論目的何在?搞科學的人能把事情弄到這麼複雜,想來也該是讀過書的。讀過書的人不該追求萬世之師麼?
聽韋澤最後一問,沈葆楨搖搖頭,“在下愚鈍,不明白。”
“很好,沈先生很誠實。”韋澤讚道。“我也沒求你現在立刻明白,但是這乃總綱,若是不講在最前面,後面的內容就講不下去了。那麼我說一下滿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