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去河對岸一戶人家,將一具屍首入殮。
這是一戶普通的農家,屋裡擺設著香燭,彷彿是入殮前要做一場法事。叫小周的那男人正上前去點棺材前的白蠟燭,卻怎麼也點不著,一連幾次,點著後片刻就熄滅了。
在場的所有人彷彿都對這詭異的一幕嚇得心裡有點發毛。錢四見狀只好親自出馬,我瞧著他拿著一把桃木劍,口中默誦咒語,繞棺材轉了三圈,又把木劍向空中劃三下,再去點,這回才點著了。
現場所有的人似乎都鬆了一口氣。可錢四的神情一點也不輕鬆。他們幹完活,在這主人家吃了夜飯,休息了一會兒,便往回趕。
但就在他們走過青龍河上那座普通的石橋時,怪事出現了。
青龍河兩岸都是廣闊的農田,岸邊種著柳樹。秋季河水下降不少,河坡沿岸也變得陡峭起來。深秋的夜晚飄著雨絲,我似乎能感到那份涼意,窗戶外面漆黑一片,夜深了,沒有行人。
兄弟倆人就著微弱的手電筒光,走過大片田野,往那座石橋走去。
二人走過那大片田野時,似乎就感覺有些不對勁,耳邊所有聲音瞬間全消失了,彷彿走進一個完全隔音的世界,他們只能聽到二人的腳步聲和各自的心跳聲。
在這樣的夜晚,這種無聲的感覺是很彆扭的,其他聲音聽不到時,連心跳聲都會被放大到震耳欲聾的程度。因此二人看上去也就格外緊張。前方河沿邊,一片綠幽幽的鬼火亮光,一叢叢,一簇簇,如幽靈,如鬼魅,如巨獸的眼睛,飄飄悠悠閃閃爍爍地飄了過去。
雖然倆人這職業的關係,說明他們也曾見過不少次鬼火,然而神情卻仍有些緊張,於是倆人加快了腳步。
當他們走上那座石橋,才發現河面上飄著一些更綠更亮的鬼火團。其中幾個大些的鬼火團,約有盤子大小,有兩個竟差不多臉盆大小的,竟快速移動起來,衝著二人追了過來。
其他小些的鬼火,也彷彿得到命令跟感召一般,或快或慢地向他們移動。而那兩個大團的竟然越過陡峭的河沿,向橋那端飄去,像提前去橋頭攔住他們似的,而其他鬼火迅速向他們聚攏而來。
倆人到底是入殮師,在這些事上見多識廣。錢四連忙對妻弟小周說:“把桃木劍拿出來!”
於是,他們兩人立在橋中央,小周手握桃木劍,錢四手握一隻刻有符咒圖案和奇怪文字的法印,只見那些鬼火亮光立即遲滯起來,不敢近前。
二人連忙跑步過橋,可還沒到橋頭,他們便覺得耳後有異響,於是驚恐回頭,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兩個慘白的人臉飄在他們腦袋後面緊緊跟隨。
那倆蒼白的人臉上長著黑色死魚一樣的眼睛,五官扭曲變形,樣子非常��恕6�舜蠼幸簧�只氏蚯芭莧ィ��米步�飼磐返牧礁齬砘鶩爬鎩K布涔砥�蛔駁梅鬯椋�⒊尚磯嘈〉穆坦獾恪�
黑暗中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跑,小周腳扭一下,差點摔倒,被錢四一把拉住,繼續向前跑。等他們感覺安全些了,這才慢下來。
前方出現了一座村子,倆人的表情放鬆下來,就像從一個封閉的可怕環境中一下子到了人間,表情也放鬆下來。
回到錢四家,他們虛脫一般,歪在椅子上,回想剛才的事,仍後怕不已。幾乎是下意識地,二人同時抬頭,驚恐地看見那幾團綠幽幽的鬼火不肯干休般地,從窗外不依不饒地飄過,彷彿在向他們示威。
第二天,天剛亮,昨天入殮的那家來了幾個人,臉色很是難看,請他們回去。錢四一驚,忙問怎麼回事,這才知道昨天他們把屍體裝進棺材裡時,裝顛倒了,屍體的頭裝在棺材小端,屍腳裝在大頭。這是豫南人非常忌諱的事。
然而二人幹這行多年,從未出過這種錯,頓時感到很內疚,也很意外,只好隨那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