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涼大大咧咧的拍著喬夕顏的背,而喬夕顏心裡像打翻的五味雜瓶,什麼情緒都有。沈涼不會懂喬夕顏此刻的感受。曾經因為她的離開,喬夕顏很多年心裡都空蕩蕩的。
快八年沒有見了,曾經最最親密的閨蜜,轉身陌路。喬夕顏至今都無法釋懷。
她至今仍清楚的記得,十五歲的時候,她發現父親出軌了並且有一個剛上小學的兒子。她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只一瞬間,她從家裡的掌上明珠小公主瞬間變成被世界遺棄的孩子,她偏激的找到那個女人的家,把她家的窗戶和門全都砸爛了。破碎的玻璃片像失控的水龍頭一樣噴濺到她身上,她的手上全是玻璃渣扎出的傷口。血一滴滴落在她的白色球鞋上,那樣觸目驚心。
無月的夜晚,她拿著磚頭站在已經快要垮掉的防盜門前,明明該是盛氣凌人的,可她卻失落的像只被遺棄的小狗。
她哭著,眼淚一滴滴的流,嘴裡卻還時不時用惡毒的話咒罵著門裡的女人和孩子。
直到薛靈泉趕來把她拉走。
那是她最最脆弱的時候,她把自己封閉在一個很小的繭裡,誰都進不去,只有薛靈泉——她最最信任的朋友。
她帶著她坐在花壇上,薔薇開的正好,朵朵爭豔遮掩在她頭頂,遮住了路燈僅有的一點微弱光芒。躲在黑暗裡,她盡情的哭著。
她難過的問薛靈泉:“小泉,爸爸是不是因為不喜歡我才生了新的小孩?”
“小泉,是不是我不乖所以爸爸不喜歡我?小泉,我媽媽怎麼辦呢?”
“小泉,爸爸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他是我爸爸?”
那撕心裂肺的疑問出自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之口。十五歲的喬夕顏又能懂什麼呢?她的世界就這麼隨著一個家外家的浮現全然坍塌,那時候她是多麼脆弱,多麼需要一個寬厚的肩膀,一個溫暖的懷抱。
可她沒有,爸爸不會給,媽媽她不敢要。
是薛靈泉用她柔弱的肩膀承擔著喬夕顏的脆弱,她脫了自己的毛線衫,緊緊的捂著喬夕顏流血不止的手,她蹲在喬夕顏身前,用全世界最溫暖最篤定的聲音說:“喬,別哭,我在,我永遠跟你在一起。”
喬夕顏很多年後都在想。誰說只有愛情和親情傷人呢?友情難道不是一樣?
她至今仍記得她們最後一次面對面對峙的情景。
薛靈泉用倔強的眼神看著她,問她:“小喬,你為什麼不懂我?一個從來沒有被人愛過的人,是多麼渴望被愛你難道不知道?我以為全世界只有你懂我,我以為你能懂我的。”
喬夕顏感覺像有一把尖刀在她心裡死命的絞,直到把她心裡絞的血肉模糊。
她喬夕顏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可憐的可憐蟲,是,從來沒有人愛過她,被愛是什麼感受她壓根沒體會過。她連最普通的愛都不懂,又怎麼能懂薛靈泉那些驚世駭俗的愛情?
那把刀太過尖銳,她已經不知道疼是什麼滋味了,她心疼薛靈泉,可她有自己的底線。她抱著最後一點希望說:“和他斷掉,我們還是朋友。”
薛靈泉楞了一下,最後她做出了選擇,她說:“對不起,我愛他。”
喬夕顏冷笑。她終於懂得,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關係,只要牽扯到“情”這個字,都會傷人的。比如愛情,比如親情,比如,友情。
她握緊了拳頭,果決的說:“行,薛靈泉,我們從今天起,再沒有任何關係。”
自此,一別就是八年。八年,真真漫長,可她卻仍然記得當初的疼。原來世界上沒有不疼的傷口,只是看碰不碰而已。
很多人不能理解喬夕顏心裡的傷,認為女人之間的友誼都是建立在八卦和購物上的,和誰都一樣,但對喬夕顏來說,薛靈泉就是薛靈泉,是誰都無法替代的。她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