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的家眷進宮時間都是有定例的,就算是皇后的老孃進宮,也不敢逾越。
眼見得時辰已經到了,霍淵還是沒有被說動,依舊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霍賢妃氣得撈起一隻茶杯,朝著霍淵砸去。
霍淵並不躲避,那茶杯砸到了他的頭上,“啪”的一聲裂開,隨即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你這不爭氣的,出去,我不想再見你——”
霍賢妃語氣哽咽,被這死心眼兒的弟弟給氣哭了。
霍淵抄著手,向賢妃深鞠一躬,悄無聲息的退出去了。
賢妃的奶嬤嬤端了一碗桂圓蓮子羹走進來,軟聲勸道:“娘娘快莫要哭了,待會若是陛下來了,見到娘娘眼皮浮腫,會追問的。”
賢妃聽了,忙收住眼淚,命宮女們取水過來,洗過臉,有命取過妝奩,對著鏡子重新均了面,左右的看了半天,見無破綻,才放下心來。
“哎!”
對著菱花鏡的嬌美的容顏,賢妃頗有幾分傷感的說:“在這裡整日裡心驚膽戰、提心吊膽的,家裡還這般不讓人省心,這日子,哪是人過的?”
說罷,眼圈兒又紅了起來。
嬤嬤忙勸道:“好端端的,娘娘怎麼又傷感了,快別這樣了,要說大公子的事兒,原也不值什麼,剛才我聽說,皇后娘娘打算把那姑娘嫁到遼丹去和親呢!”
“真的?”
霍賢妃一聽,忘記了傷感,紅著眼睛問道。
嬤嬤說:“真的假的奴婢倒確認不了,只是有人在皇后寢宮外,聽到朝陽公主的奶孃勸公主不要跟那穆家姑娘生氣時,說了這樣一句:‘皇后娘娘已經打定主意要送那賤人去遼丹和親了,公主大可不必再跟她生氣,遼丹王子野蠻如牛,只怕那賤人沒等到了遼丹,路上就會被他禍害死的。’因此,老奴推斷,皇后娘娘必定是有此意,不然朝陽公主的奶孃不會信口開河的!”
霍賢妃聽了,放下心來,可又有些於心不忍的說:“可憐了那花枝兒般的姑娘,當真是一副極好的容貌,真是紅顏薄命啊,竟要遭此惡劫!”
嬤嬤說:“這也是她命裡招的,怨不得別人,她走了,大公子自然也就死心了,娘娘快莫要在為此事傷感了!”
霍賢妃聽了嬤嬤的勸告,果然不再傷感,只是為采薇即將面臨的厄運嘆息了一會兒,便丟開了。
杜氏帶了采薇,惴惴不安的來到藕香榭,意外的見到了一個麵皮白淨的矮胖太監,正坐在椅子上和安國公喝茶,見到采薇,那太監的一雙眯縫眼兒放肆的將采薇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方才站起身來,細聲細氣的說:“國公爺好福氣,竟養的這般出息的外孫女兒,將來闔府都要跟著這位表小姐沾光呢!”
杜如海不知太監此行的目的,但見到太監這副和顏悅色的模樣,只道是有好事發生,因此陪著笑說:“公公抬愛了,我這外孫女若真有什麼造化,也斷不敢忘了公公的提攜之恩。”
太監乾巴巴的笑了幾聲,道:“既然穆姑娘已經來了,就請接旨吧,雜家還趕著回去覆命呢。”
“是是是,公公請——”
花堂裡,香案已經排好,安國公帶著闔府的子弟和采薇母女,跪在堂內,畢恭畢敬的接旨。
太監展開明黃色的聖旨,尖著嗓子宣讀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美人杜氏惹娘,賢良淑德,秀外慧中,才德兼備,朕念其進宮年久無子,膝下寥落無依,特擇選其外甥女穆氏采薇為其義女,封為‘安樂公主’,欽此——”
宣完,太監笑眯眯的說:“恭喜安樂公主,賀喜安樂公主,公主殿下,快接旨吧!”
采薇抿了抿嘴,將嘴角那抹冷笑逼了回去。
看來,皇后還是沒有斷了操控她人生的念頭,只是,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