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還有稚氣,認真說:“那日三姐姐裙角一片溼濡,三姐姐當時跟著一個丫鬟走的,那丫鬟腳步匆忙,三姐姐急著跟上去說了幾句便跟上去了。約莫兩刻鐘之後,三姐姐就回來了,回來時還和我說了幾句話,之後哥哥姐姐們便來叫三姐姐去猜燈謎了。”
衛志安此時插口道:“確有此事,當時我與幾位表兄妹一起,見三表妹與五表弟正在一處說話,二表妹便去叫她來猜燈謎,直到宴歇前大家都沒有分開過。”
石良渙看了他一眼,衛志安微微垂下頭。
那個丫鬟哆哆嗦嗦地,她的面上一片血色盡失,完全沒有方才‘害怕’時的楚楚可憐。
然而她卻沒有認罪,反而是咬牙說:“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沒有潑三小姐水。”小丫鬟咬定自己沒有做,反正她潑的是水,只要幹了就沒有痕跡了,當時人太多,沒有人會注意到她一個小丫鬟。
看到這一幕,誰還看不出她之前的姿態都是在裝的?然而她就是一副死鴨子嘴硬,就是不承認。
心到臨頭不悔改!
石景松心頭怒火騰騰而起,準備叫人杖斃這個陷害主子的罪婢。
衛婕珍心道不好,若是這丫頭扛不住,將她爆出來那就不好了。急忙轉移視線道:“那那個手帕怎麼解釋?如果不是你送的,那表妹你的手帕這種貼身物件兒怎麼會到了這個男人手裡?”
對啊,手帕這種東西,又是怎麼到了外男手裡?
眾人下意識看向石尋雪,想看看她的反應,及她的解釋。但是解釋這種東西,說得再冠冕堂皇也好,都不免有些像是狡辯,人們聽了,面上興許會因為辯詞認同,心裡卻免不了不屑,覺得不過是面上的說辭。
那麼,如此困境,石尋雪會怎麼做?
石尋雪神色微動,似是有些怒意氣急的樣子。
她忍著氣,叫丫鬟把那個帕子拿來。帕子到了手上,她仔細看了幾眼,然後面上便浮出了一抹好笑的嘲諷。
“這就是我親手繡給你的帕子?”
她晃了晃手上的帕子,看向跪在地上的徐崔成。
徐崔成不知所以然,只能擺出一幅凜然正經的樣子。“是啊,這不正是三小姐一針一線,繡了給小人做定情信物的手帕嗎?那上面還寫著三小姐的名字呢!”
呵呵……
石尋雪突然輕輕笑了起來,這小聲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詭異。眾人不由露出幾分詫異之色,莫不是被這打擊弄得瘋魔了不成?不然怎麼面對如此險境卻還笑的出來?
夜色已降,遠處燭光燈影照在石尋雪白淨的臉上泛出淡淡的柔光,竟顯出幾分妖異之色來。
徐崔成心中泛出一絲不祥之意,卻控制不住眼睛,無法將視線從石尋雪臉上挪開。
“你說我繡給你手帕?還是定情信物?”石尋雪神情詭譎,聲音輕柔,帶著一絲譏諷。那絲詭譎之色轉瞬即逝,徐崔成還以為是黑夜陰影導致的錯覺。
然後,揚起手中鵝黃色的手帕,石尋雪輕輕笑了:“這帕子上的水仙雖然構圖雅緻,但仍能看出繡工粗糙,針眼略亂,分明是個初涉女紅不久之人所做。”
“更何況……”石尋雪話說到一半,卻頓住了。
“更何況什麼?!”
石良渙幾人下意識看向衛婕珍,她臉色微凝,眼神慌亂急切,方才就是她未待眾人開口,便倉惶質問。
石尋雪看著衛婕珍,輕嘆了口氣,徐徐說了一句話。
“更何況,這手帕是五年前我生辰的禮物,是表姐你親手所贈的呀。”
衛婕珍聽石尋雪說出口的話,雖然腦海中一片空茫,卻能感覺到不詳的感覺越發得濃厚了,頓時猶如一盆冷水劈頭蓋臉倒下,身體一陣發冷,臉色漸漸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