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的走馬經商,說是有一門穩賺生意,約莫半年時光,便可倍利還鄉。
惠家三個女兒吉人、吉蒂、吉祥,親自送爹爹出門,如此悠悠過了半載,惠老爺子卻垂頭喪氣的回來,滿身寒傖,口袋只餘少許旅費,帶去的人馬都散了。
問出了什麼差錯?絕口不提。
問遭遇過什麼?隻字不語。
整日流連花叢,還和桂府老爺在外私養的相好糾纏不清,被桂府抓了去,開口要脅一千兩,否則要拖著他遊街或洗門風。
幸而惠家長女吉人,素以美貌著稱,情急之下辦了場拋繡球招親,才得千兩聘金贖回爹爹。此事平息還不過半年,同裕質庫忽然登門要債,吉蒂、吉祥這才曉得,原來爹爹當年的春風得意,居然是典押祖屋,質借來的!
吉祥翻開手邊帳冊,數著帳面上的紀錄,歸納總結。
“若把剩下幾筆田產全賣了,大約能湊三百兩,家裡的瓷器、字畫、玉石全部加起來約兩百兩。爹爹借了本錢一千兩,利息三百四十兩,那就是全部還差八百四十兩……”
吉蒂聽得一愣一愣的,嘴巴開了又闔,腦袋亂烘烘,心裡茫茫然。
“這……如果把商鋪也賣了呢?”
“那怎麼成?”吉祥抬頭瞥了二姐一眼,搖頭又說:“祖屋贖回後,家裡上上下下還要吃喝過活兒,把唯一能賺錢的母雞殺了,以後怎麼維持生計呢?”
“那,商鋪每月能賺多少錢?”吉蒂不明所以的搔搔頭,錢的事,她越聽頭越大,真是拿它沒轍啊!
只見吉祥來回翻著帳冊,悠然長喟,“支應商鋪的各項成本,加上咱們家開銷,勉勉強強稱得上損益兩平,多的就沒有了。如今還差八百四十兩,需往別的地方湊,我看……”
她左思右想,現下只剩一條路可行,可是—
“要不……找大姐回來商量吧?”吉祥怯怯的睇了吉蒂一眼。
“那怎麼成!”
吉蒂果然大叫起來,連連搖手,斷然反對。
“不行,不能再把大姐扯進來了,當初大姐是抱著什麼心情出嫁的?說好聽是姻緣天定,拋繡球招親,其實根本就是把自己賣了,還差點兒捅出大摟子—你忘了嗎?大姐從綵樓上跌下來,險些在我們面前活活摔死呢!”
說到激動處,連聲音都嘶啞了,吉蒂死命搖頭,直嚷,“大姐為咱們家做得夠多了,咱們和盛家的關係又不好,老是要姐姐從婆家挖錢來接濟,叫姐姐往後怎麼在婆家做人呢?不可以,我絕不答應。”
吉祥攏起秀眉,頹然咬牙道:“那麼,只好這麼辦了!”
“怎麼?”
“前些天,我寫了封信給夔山—”
“嗄?夔山?”吉蒂怔住。
夔山乃是吉祥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婿,自孃親生下吉祥,難產過世後,夔家沒多久就遷到外地去了,這種時候,妹妹怎麼忽然提起夔山?
吉祥聳聳肩,淡然道:“我已經滿十五歲及笄,他也該來迎娶了吧?大姐出嫁收了聘金一千兩,他總也該拿點聘金出來啊!”
吉蒂張口結舌的看著妹妹,真是啞口無言了。
吉祥的意思是……想跟未來夫家要這麼大筆聘金啊?
可能嗎?可以嗎?
“拿得出來,固然是好,萬一他拿不出來呢?”吉蒂蹙眉問。
吉祥蕭瑟地扯出一抹苦笑。
“如若拿不出來,想退婚,也要給一筆錢,當作賠償吧?”
“嘖,你這丫頭—”吉蒂俏臉丕變,臉色當場黑了一半。
這……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嘛!
娶她要下重聘,不娶她要賠錢,如此刁難夫家,萬一瞎貓撞上死耗子,真的婚事談成了,人嫁了過去,婆家會給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