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蘭樕不覺失笑,隱隱臊紅了臉。
“不過,這些錢是你的,幹麼拿給我呢?”
吉蒂忽然凝住笑臉,皺眉的把手裡的東西塞回他手上。
這錢,惠家不能收。
說起來,惠家對蘭樕並不禮遇,她更是閒暇興起便三不五時來奚落他、找麻煩。總而言之,惠家對他沒有這麼大的恩情,就算把過去一整年的房租、伙食費全算清了,也用不著這一千五百兩的十分之一,他毋需如此的。
蘭樕神色肅然,幽幽水眸睇了吉蒂一眼。
“如果不是報恩,是聘禮呢?”
“噫?”開什麼玩笑啊?她滿臉疑惑地瞪著他,見他神情嚴肅,不像是促狹捉弄……難道是真的
她不禁頭昏腦脹。
“什麼聘禮?是我……指我嗎?”她張口結舌的指著自己。
蘭樕點頭,她更茫然了。
要娶她?怎麼可能呢?她對他最壞了,看不慣他文弱的模樣,一天到晚取笑他。他如今考上功名,沒仗勢官威好好教訓她一頓,已經算是大恩大德了,無端端娶她這種女人作啥?
吉蒂越瞧越是古怪,淡淡月光下,蘭樕麗顏如皎,眉宇間微帶輕愁,遲疑地注視她半晌,這才道出真相,“今年春闈……”
他於是坦言,今年殿試之後,朝廷依例大設瓊林宴。
席間,皇上御口垂詢,問他有沒有婚配,如果沒有,便欲將公主下嫁於他。
他審慎思量,不願與皇室結親,只好向皇上推說,他與恩人惠家早有婚盟,皇上點頭含笑,非但不以為忤,隨後反而另賜宅第銀兩,要他好好籌辦婚事。
只是如此一來,麻煩也來了。
如若不娶惠氏女,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這樣啊—”吉蒂撮唇深思,只見蘭樕眉宇深鎖,愁字全刻在臉上。
“難怪你考中狀元,還要苦哈哈的躲在我家柴房裡,原來是在煩惱這樁婚事,不知如何開口啊。”
她尋思片刻,又一臉古怪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可是……你不是很喜歡我大姐嗎?那怎麼辦?”她眼波幽幽一轉,笑嘻嘻地瞅著他問。
蘭樕臉色驟變,吉蒂見狀,不禁仰起臉,輕輕嘆了口氣。
她就知道!
蘭樕對大姐吉人,應該是一見鍾情吧?
她只是不想說破而已。
瞧他注視大姐的神情、和她說話的模樣,總是那麼溫柔抑鬱,從來只知閉門苦讀的書呆,獨獨只對大姐敞開心門,但無奈傻頭傻腦的,難怪大姐看不上眼。
誰不喜歡大姐?
吉人姐姐,原是她們三姐妹中最受疼寵的一個,從她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就吸聚了所有人的目光,她麗質天生、溫文秀雅,過去登門求親的世族子弟多如過江之鯽。
蘭樕在她眼裡,根本什麼也不是,那些愛慕眼神對大姐而言,早就麻木得沒有任何感覺了。
試想,蘭樕為何不娶公主呢?他若迎娶公主,未來仕途肯定前途無量,這是人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他為什麼不願意?
瓊林宴上冠蓋雲集,皇上恩澤有加,他卻推辭了大好姻緣,把“恩人惠家”扯了進來。
當時他心想著什麼?肯定想著大姐吧?
原想求得功名向大姐求親,卻不料衣錦榮歸,心儀的女子早已嫁作人婦,他又不能改口迎娶公主,而惠家僅剩的兩個女兒,吉祥早有指腹為婚的物件,所以就只剩和他最不對盤的她—惠吉蒂。
哈哈哈,可憐吶,叫他如何求得了親?
這陣子以來,他想必十分苦惱吧?
“怎麼樣,都讓我說中了吧?”吉蒂摸摸鼻子,詭異地縱聲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