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寒意的青色火焰從青年身上源源湧出,逐漸將兩人包圍。
火光閃回間似有獸影搖曳。
……
「唐榆……?你怎麼了?」
少女清亮的嗓音忽然在耳邊響起,唐榆終於從回憶中驚醒,身上依稀還殘留有被青焰焚燒的冰冷感,讓他不自覺地往被褥裡縮了縮:「……沒事。」
迎上少女帶著擔憂的目光,以及總是跟在她左右的那人,是了,昆越……昆涉……想到幻境裡「自己」對兄長的懷念和依賴,唐榆還是覺得新鮮。他想起來他要說什麼了:「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這話大概只有昆五郎聽懂了,沒頭沒尾的也虧得他能明白過來:「……我不知道。但應該不會比他做得更好。」昆五郎頓了一下,重複道,「再沒有比他這樣更好的做法了,可……我倒寧願他做這些不是為了宗門。」
是為了保全宗門不得不這樣做,還是為了自己的抱負甘願這樣做,雖然殊途同歸,但到底是不一樣的。哪怕昆涉是因為野心坐上仲裁的位置,昆五郎覺得這都比出於宗門的考慮要強。門派是死的,人是活的,那些虛名是能揣進棺材裡還是帶著轉世啊?只看當年多少宗門,有幾個能傳到現在的?
可他也要承認:「他的仲裁院辦得不錯。」
那是自然。
唐榆笑了笑,心底有一分釋然,說不清是源於他自己的還是誰的,昨夜試煉中的種種對他的影響還是大了些。
昆五郎誇完就該問清楚了:「獬豸盟契的代價是什麼?」
代價嗎……
唐榆腦海里一瞬間閃過許多畫面。昆鏑身上慢慢出現的異象,地宮中能夠將人吞噬的「垢」,青年前後判若兩人的變化……以及此刻正在自己識海中沉睡著的,獬豸的神識分身。
到最後他也不過輕描淡寫道:「沒什麼,只是替神尊維護人間法理與信仰罷了。凡人之軀承載神獸之力,身體上的負擔本就是代價。」
第212章 枯花枝
這個回答讓昆五郎皺起了眉,將信將疑。但不管他信不信,唐榆都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他在被子下悶悶地咳了幾聲,可算想起了唐家的事,這回是對著長儀囑咐道:「唐家那邊……還是先別跟他們提了,我這樣子一時半會也見不了人,叫他們知道了也是徒惹麻煩。」
這就是讓她幫著應付的意思了。
長儀從心裡覺得這事不妥,這麼大的事怎麼著也該給家裡知會一聲,不然唐家找他們要人,這要怎麼說?但既然唐榆堅持如此,而且人家都該改叫昆榆了,長儀也只有順著他的選擇。
這事說完,他就像鬆了口氣,也不用再強打著精神,聲音頓時虛了下去:「我就不耽誤你們了,阮夫人也到了,你自去見見長輩吧。」
話說到這裡,同塵站起來就準備送客,長儀也看向昆五郎打算跟他一同告辭,可半天不見他有表示。她正要拽一拽他的衣袖提醒他回神時,卻聽昆五郎輕輕一嘆,徑直走到了唐榆榻前。
「喂!」
同塵立即折了回去,面對著他站在兩人斜旁不確定要不要攔。唐榆大概也是驚訝的,剛剛放鬆躺下的身子瞬間又繃直了,半撐起來擺出了警惕的姿勢。
昆五郎對這兩人的小動作全當做看不見,他抬起手懸在唐榆胸口正上方,無視了同塵一瞬間警戒到了極致的目光,兀自將真元匯聚掌間,對著唐榆慢慢渡了過去。
「你、你這是做什麼……」同塵見他沒有惡意就撒手不管了,唐榆看著卻反倒更不自在了。長儀反應慢了一步湊上去,發現他都顧不上遮住臉了,大片大片的烏黑淤痕著實有些嚇人,但在昆五郎逸散出的金色靈光之下,隱隱有淡化的趨向。
「如果我沒有錯認,仲裁院修習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