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譜!”
我不禁吸氣:“如此,則兵荒馬亂之後,豈止一富家翁而已!”
忠王笑,神情苦澀。我道:“若是要我找人妥為保管這批寶物--”
忠王揮手,截斷我話頭:“不然,我已找到一妥善地方,收藏此物!”
我恍然大悟:“在貓爪坳?”
忠王點頭道:“是。月前我巡視地形,經過該處,發現某地甚為隱秘,古木參天,我已想好收藏這批寶物的方法,找其中一株大樹,以極精巧之方法,將樹心挖空,然後將圓筒插入樹心之內,再將挖傷之處,填以他株樹上剖下之樹幹,用水苔、泥土包紮--”
忠王講到此處,我已明白,擊案道:“好方法,不消一年,填補上去的樹幹,會和原幹生長吻合,外觀決不能覺察!”
忠王笑道:“是,而原樹一直長大,寶物在樹心之內,絕無人知!”
忠王講到“絕無人知”之際,我心中已暗覺不妙。此事,他知、我知,而且非一人可辦,何得謂絕無人知?然而當時又未暇細想。
忠王又道:“玉聲,我派你帶適才一隊士兵前往,不可告知任何人,去辦此事。辦完之後,更不可對任何人提及。不幸兵敗,取寶藏,遠走高飛,當與你分享!”
忠王語意誠懇,我聽了不勝感動惶惑,忙答道:“願侍候王爺一生!”
忠王笑拍我肩,將有關貓爪坳之地形圖交予,囑明日一早行事,出發之前,先到他帳中,取收儲寶物之圓筒。忠王雖曾一再叮囑,不可將此事與任何人提及,但我向有日記之習慣,是以歸營之後,將與忠王之對話,詳細記載,或有後人觀之,我固未曾與任何人提及也。
(才在冊子上看到這一段記載,我心中已經駭然。原來林子淵的上代,在太平軍的地位相當高,而且,曾替忠王李秀成進行這樣一件秘密的藏寶任務!)
(林玉聲在日記中提到的那個圓筒中寶物,忠王自己的估計,是“約值三百萬兩”,這真是駭人聽聞。當年約三百萬兩,是如今的多少?而且,近一百年來,稀有珍寶的價值飛漲,這批寶藏,是一個天文數字的財富!)
(我想,林子淵一定為了這批珍寶,所以才動身到蕭縣去的。)
(我的想法,或許是對的,但是當我再向下看那本冊子中所記載的事情時,我發現,這種想法,就算是對的,也不過對了一部分。)
(林子淵到蕭縣去,那批珍寶,只是原因之一,因為後來事情發展下去,有更怪誕而不可思議的事在!)
(讓我們再來看林玉聲當年的日記。那是他和忠王對話之後第二天記下的。)
昨宵,一夜未眠,轉輾思量,深覺我軍前途黯淡,連忠王也預作退計,我該當如何,實令人浩嘆。
往忠王帳,兵士與小隊長均在帳外,進帳,忠王將圓筒交予,在鐵筒外,裹以黃旗一面。我接過,忠王又鄭重付託,說道:“玉聲,此事,你知、我知而已。”
我道:“帳外十七人--”
我語未畢,忠王已作手勢,語言極低:“帳外十七人,我自有裁處,你可不必過問。”
我聽忠王如此言,心中一涼,已知忠王有滅口之意,但駭然之情,不敢外露,免遭忠王之疑,只是隨口答應:“如此最好。”
忠王送出帳來,隊長已牽馬相候,我與隊長騎馬,十六名士兵,八人一隊,列兩隊前進。
一路上,我和隊長閒談,得知隊長張姓,江蘇高郵人,沉默寡言,外貌恭順,但我察知其人陰騭深沉。然此際共同進退,絕未料到會鉅變陡生。
自軍營行出裡許,略歇,停息于山腳下一處空地之中,士兵略進乾糧,我不覺飢餓,但飲清水。於其時,我問隊長:“忠王所委的事,你必已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