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做什麼!”雲瞬忽而驚呼一聲,向後閃了半步。不光是她,連站在她身邊的舒豫都神色一變。
面前這個瘦高的少年,在姐姐面前未發一語,卻撩開衣袍跪了下去。
“姐姐。”這從遠北之地歸來的少年似乎已經成熟,和雲瞬一樣黑白分明的眼眸裡多了些剛毅和果斷,伸手拉住往後閃躲的雲瞬,清亮的眼睛裡卻染上水汽。
四目相視雲瞬忽而紅了眼眶,僵硬的身體也放鬆下來,反手挽住雲徹的胳膊,“起來再說吧。”
“姐姐,這是我……和我娘欠你們母女的。姐姐,請受了弟弟這一拜吧。”
一句話說得很簡單,卻也……隱藏了太多無以名狀的過往辛酸。
雲瞬看著這個忽然懂事起來的弟弟,眼中盤旋很久的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從眼窩滑落,到唇邊,卻不是苦澀。
仰頭看去,這個向來堅強的女子已是淚流滿面。
若非他親自到過烏里雅蘇臺那樣寒冷的極北之地,恐怕他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這輩子都不會相見世上還有人在那種地方生活。
若是普通的當地百姓也還好些,可偏偏烏里雅蘇臺自古被當做流放的好去處,當地人將這些從京城來的罪人們當做異類,處處排擠,和當地惡劣的生存環境比起來,周遭的唾棄和白眼恐怕才真正讓人日子難過。
“我娘回來了嗎?”雲瞬壓抑了下自己太過翻騰的情緒,雲徹點了點頭,轉過身一指身後,門外的車隊裡高高的搭著一駕靈車,上好的棺槨上綴著雪白緞子的喪花。雲瞬勉強擠出一個笑,將依舊跪在地上的雲徹攙起來,“雲徹,謝謝你把我娘送回來。”
“今晚上先暫時將老夫人安置在靈堂,明日我就上書聖上稟明情況,等尋個吉日,便將王妃和康平王合葬一處,也隨了老王爺生前的意願,你覺得如何?”舒豫扶住雲瞬,關切的道,“夜風涼了,回屋再說吧。”
雲徹站起身看了看舒豫扶著雲瞬的手,嘴角忽而噙上一抹冷笑,“聽說你喜得貴子,我還忘了給你道喜,姐夫。”舒豫一愣,隨即露出一絲苦笑,“是該道喜。”
方才相見時的歡喜被這句話霎時沖淡,空氣裡漸漸聚攏起濃重的火藥味,雲徹清亮卻帶著恨意的眼眸毫不避諱的落在舒豫的身上,而後者,只是用一身的冷冽做了盾牌,並未反擊。
馮媽看了看沒有說話意思的雲瞬,只好尷尬的說道,“小少爺,您剛回來,總得先收拾收拾,換換衣服吧?您不在的這些日子,王妃特別惦記您。”
雲徹的眼神頓時柔軟起來,看著雲瞬,“那我先去換洗了。”
“去吧。”雲瞬朝他點點頭,雖然這孩子看起來長大了,成熟了,可骨子裡還是個孩子心性,莽莽撞撞的,一回來就和舒豫對著幹,眼見著是要擔負起保護自己的角色了,這麼想著的時候,雲瞬不自覺的心口暖和了起來。
原來有親人的感覺,是這樣的溫暖。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現在是兩面不是人。”舒豫回了屋往椅子上一坐,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雲瞬坐在他對面,雙手撐著頭看著生悶氣的舒豫。
舒豫被她看得臉一紅,彈了彈袖子,假裝咳嗽兩聲,“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什麼都不用說,我才不會和一個孩子生氣。不早了,去休息吧。”
雲瞬淡淡的一笑,打算起身,舒豫欠身往前跨了一步拉住她的袖子,半是賭氣的說道,“你還真走?”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