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往臉上貼金,我、我我瞧你作啥兒?你生得很俊嗎?真要偷瞧,我瞧通天海、瞧小淘沙,也不來瞧你!”
在人前,她一直是個頂溫柔的姑娘,笑不露齒,言語淺輕,即便生了什麼離經叛道的念想,也僅在內心圈繞著,任情任性偶爾興之,亦在自己掌握當中,可今兒個遇上這福無至,幾回的短兵相接,竟再再撩起她不馴的一面。
“是嗎?”福無至濃眉忽地壓下,不知怎地回事,那輪廓頓顯陰沉,語氣極淡:“原來連通天海和小淘沙都較我還搶眼,還惹人憐愛?你願瞧他們,偏不瞧我嗎?嗯……哼哼,看來,我還真該好好地自我審視一番了。”
無緣無故被點了名的兩人頓時脖子一縮,有些兒泛冷,尤其是小淘沙,他站得近些,隨意一瞥,已將二爺冷笑的表情瞧得分明。
嗚……這又是招誰惹誰啦?他好冤啊!
存心散盡福無至的錢財似的,鳳寧芙抿唇不語,沒幾下又將一籃子金銀銅錢撒個見底,福無至的眉挑也未挑,乾脆將整個大錢袋遞去。
她瞄向他,被他古怪的神情微微震懾著,深吸了口氣才寧定心緒,跟著老實不客氣地接下袋子,繼續一捧又一捧地撒錢。
她把他惹惱了嗎?
很好,非常好。她在心中替自個兒鼓掌。
突地,他天外飛來一問,帶著霸氣,“我要知道你的閨名。”
“我爹孃教過,女兒家的閨名不能隨便教陌生男子知曉。”她心一跳,故意冷著臉,決定不再輕易受他影響。
他俊唇微牽。“我不是陌生男子。”
“你是。”她巧鼻微揚,即便冷淡著臉,也有一抹女兒家獨有的可人意兒,“我不認識你。”
他濃眉一挑,“我告訴你名字了,不是嗎?”
“那根本不是個名兒。”福無至,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誰會起這樣的名字?她直覺就是不信。
“你不信,我也沒法兒。”福無至雙手一攤,笑了,“只是有件事你非信不可,依我看,往後你和我會時常相見,見面次數多了,自然變得親密,漸漸的,比朋友、手足還要親,你信是不信?”
才命令自己別受他撩撥,可那言語當中盡透著曖昧,彷佛在她心田上植埋著什麼,她呼吸微促,終是惱起來。
“我才不見你。”
他唇上的笑弧加深,別具深意地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且試試。”
鳳寧芙算是開眼界了,長到現在,還沒瞧過這般自大、高傲之徒,合該量量那張臉皮,說不準比三層牛皮還厚。
“你這人……你、你你……”她掀唇欲語,偏尋不出適當的字句,頰暖耳熱的,真想將一整袋銅錢銀塊往他頭頂砸去。
此一時際,底下人群裡爆出一聲厲響,那厚嗓大喚——
“寧芙兒?!”
不好!很不好!
鳳寧關心頭陡凜,循聲望去,待瞧清那張面罩寒霜的鐵臉,她什麼氣都消沒啦,腦子裡僅剩下一字——
糟!
事蹟敗露也就作罷,溜出來閒晃,鳳寧關心裡早有受罰的準備,只是沒料及,竟是當場教阿爹鳳聚來給逮個正著。
入夜,懸掛在祠堂外的繡花燈籠隨秋風擺佈,輕輕搖曳,那微弱火光將一抹人影兒投映在牆上,躡手躡腳地前進,跟著“咿呀”一聲,那影兒推開門閃了進去。
聞聲,跪在鳳氏列祖列宗牌位前思過的鳳寧芙隨即轉頭。
“阿姐,是我。”小少年咧出一口潔牙。
“松弟……你來這兒幹嘛?”她對著小自己兩歲的胞弟眨眨眼,仍直挺挺跪著。
“噓——”鳳秀松忙將食指抵在唇上,作了個噤聲的動作,直到確定祠堂外除風聲,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