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啟。”
沈非君身子極為難受,看了一眼角落裡沒有任何表情的禳福,便動作極快地起身拉過外衣穿上,隨即將這個醜巴巴、連眼睛也張不開的娃娃緊緊抱在懷裡。
門輕輕“喀”地一聲開啟,一個看起來好小的女孩站在門口,圓滾滾的大眼在看見屋內有人時,似乎很緊張、很興奮,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走進屋裡。
沈非君見這小女孩應該就是方才鳳鳴祥她義爹嘴裡的壽兒,看起來無害而害羞。她放鬆了對小女孩的防備,將目光落在門口高大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約莫三十出頭,長得十分俊美卻顯陰柔,搖曳不定的燭光在他的臉龐上交織出詭異的表情……她心裡微微一驚,卻知自已並不懼怕此人。
她的師父是一個沒有用的男人,所以他的徒弟必須從小堅強到現在,從來不曾示弱過,就連她自知懷孕開始也都沒有喊過聲苦;生醜娃娃時也不曾喊聲痛。她的堅強連她的師父都搖頭嘆息,她怎會對這樣的男人產生恐懼?思及此,她心裡已有準備。
門開之後,那男人並不先瞧向她,反而往角落裡的禳福看去。
“哦,福兒,你也來了?”那男人似乎頗覺有趣,見禳福未理會他,他仍不介意地直說道:“你少出房門,怎麼不見你身邊那條狗呢?啊,也對,一個女孩家生孩子,他怎能待在裡頭?想是你差他去做事。你雙腿不便,在這裡又能幫上什麼忙?讓義爹來猜猜看,你來,是幫孩子算命,算他一生會不會像你一樣,永遠留在天水莊裡陪著義爹?”
男人的語氣慢吞吞的,像不經意地詢問,卻教在旁的沈非君聽出這個男人為此感到十分的享受。
享受什麼?享受欺負弱質小姑娘的樂趣?一個大男人欺負小女孩有什麼樂趣可言……還是享受捕捉獵物的過程?
這種想法在沈非君的腦中一閃而逝,便瞧見禳福慢慢抬起她那一張空白的臉,對著那男人淡淡地說道:“我何必算?任何人留在義爹的身邊只有一種命而已。”
一種命?是獵物的命嗎?原本腦中一片混亂,但一聽此言,她終於明白為何鳴祥與禳福不曾露過笑容;為何鳴祥小小年紀卻有足夠的智慧救她於鬼門關前;為何兩個理當是享受童年生活的小姑娘卻成熟得教她咋舌……
她們怕,她可不怕!
就算打不過他,不過是賠上一條命,有什麼好怕的?
想到這裡,她的左手正要摸上腰間,懷裡一陣搖動讓她的視線落下,瞧向那個醜醜的、尚不知是男是女的娃娃……
她……的孩子啊!
娃娃的臉用力地皺起來,醜不拉嘰的,讓她一時撇開臉,正巧瞧見那個叫壽兒的小女孩就站在自己的身邊,好奇地聞著她懷裡的娃娃。
那男人像結束了與禳福的交談,慢慢地轉向她。她心裡明知這只是一剎那,但對她來說,就像過了好幾個時辰一樣,百般的思緒湧出——
要不要動手?要不要動手?
她自知動了手,勝算也微乎其微,那她若死了,她的孩子怎麼辦?她的孩子要怎麼辦?
可是,她的自尊不容許自已低頭啊!
那男人終於正眼瞧向她了。
對眼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他黑色雙眸中的妖魅,她立刻掉開視線,不自覺移向鳳鳴祥那張蒼白過度的小臉,最後她低頭瞪向那個醜醜的小嬰兒。
那嬰兒眼睛還是閉的,小小的身體輕輕地扭動著,小嘴巴有點上揚,像在笑……她的孩子啊!這麼醜的小娃娃竟然會是她生出來的!
她咬住牙,緊緊地閉上眼。
“你就是鳴祥救回來的婦人嗎?”男人輕柔的聲音響起。
抱住嬰兒的手臂開始輕顫,隨即顫抖加劇。
“怎麼不說話呢?鳴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