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響了一聲,那頭就接了,清朗悅耳的聲音傳來:“喂。”
“哥,是我,我手機剛落在房間裡了,一直沒注意,”她解釋道,又問,“現在打給你,會不會打擾你休息?”
程觀越笑:“不會,我剛從飯店回來,沒這麼快睡。真巧,你給我發簡訊的時候,我正好在與客戶談事情,所以也沒注意到。”
她放下心,感慨道:“國際勞動節也就算了,你過生日這天還要工作,真辛苦。”
“沒辦法,這次回國恰好有一筆業務要談,要不然我老闆也不會這麼大方給我放長假的。”程觀越語氣很無奈,卻並無不悅的樣子,還半開玩笑道,“這是資本家的剝削本質,我們無產階級抵抗不了。”
“說得沒錯!”她笑起來,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對了,秦錦姐姐上次打電話給我,說你們這個月中旬要結婚,恭喜你們了。”
那頭沉默了半晌,才開了口:“程蔓,我還沒想好要與你說這件事,沒想到秦錦已經同你說了。”他的語氣很平淡,比剛才沉了不少,卻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程蔓不明所以:“這是好事啊,你幹嘛不跟我說?”又想起了很久以前她說過的一句話,笑著調侃道,“你不會是記著我以前說你結婚了,要給我包紅包的這事兒吧?放心啦,我跟你開玩笑的!”
彼端也終於笑了笑:“程蔓,我總想起我們的從前。”
又提這一茬。程蔓懊惱,扶額呻吟道:“上回你在醫院已經說過了——哎呀,你怎麼總記著我一些糗事,忘了忘了吧,我求你了。”
“沒辦法,忘不了。”
那頭正經的語氣讓程蔓呆了兩秒,她不傻,很快就從裡頭聽出不尋常的意味,卻不願去深想——
程觀越說:“有時候我會後悔,當初怎麼會這麼的輕易離開你身邊,自從走了後,我總是無法真正感到開心。程蔓,也許你不知道,我再沒有見過比你更好的女孩子了。”
不行,不行,這話題越來越危險了。程蔓飛快打斷他,尷尬的笑:“哥,你話說出來不怕秦錦姐姐……不對,應該是嫂子,你就不怕嫂子罰你跪鍵盤!我哪有你說得這麼好,還以為我是小孩子吶,隨便哄兩句就信了?”
程觀越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似乎也發覺到自己越了界,很快就順著程蔓轉了話題。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有些話該說,而有些話,卻只能永遠深埋於逝去的歲月裡。
又隨意聊了其他有的沒的,就聽見彼端隱約傳來熟悉的女聲,是秦錦:“觀越,洗澡水已經放好了。”
原來他們已經住在一起了。程蔓瞭然,道:“哥,咱們這麼就聊到這裡了,再次祝你生日快樂,還有,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會到的。你早點睡吧,大晚上還和其他女人打電話,嫂子要生你氣啦。”
他被她誇張的語氣逗笑,嗯了聲:“謝謝,那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去沖澡,從浴室出來後她沒什麼睡意,就披上外衣走到陽臺,夜涼如水,弦月當空,幾粒稀疏的星子點綴在墨藍天空上。
程觀越說他忘不了,她又何嘗忘得了?
她記得那一年初三,她上課時突然急性腸胃炎發作,內臟傳來的劇痛如刀絞般瘋狂折磨著她,她伏在桌上,一聲不吭渾身直冒冷汗。當時老師同學都被她嚇壞了,又不敢碰她,連忙打了120。卻不想120急救車遲遲不來,過了不知多久,她痛得快沒知覺了,身體突然被一個熟悉的懷抱擁住,她知道,那是程觀越。
從沒見過程觀越這麼的慌亂緊張過,他一向是淡定冷清的,可那回卻是滿頭大汗,眼睛充血的紅:“程蔓,別怕,我帶你去醫院!”說罷,將她背起來,飛快就跑出了教室,直奔醫院。那個年紀的他,清瘦修長,背並不厚實,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