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琅琊心中暗笑,向朱律拱手,道:「安平侯,新婦子正在裡面梳妝,你既然催不出來,就由我來催妝了。」說著,他便令下人喊門,喊得聲嘶力竭,大門分毫未動。
「看來要等長安侯來喊門了。」王琅琊笑道。
李星迴本來對中原的婚俗不瞭解,自從昭元帝賜婚後,便請了一位老嫗來府中教導指點,倒也知道這是迎親中的一個禮節,意即新婦子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娶走的。
「赤骨,你們喊吧。」
這叫赤骨的北狄人是李星迴的近身隨從,他雖然通中原話,但族人們卻不懂,從昨日起赤骨教他們說中原話以便催妝。
「新婦子,新婦子,新婦子。」
他們身形魁梧,喊出來更有氣勢,只是腔調不夠準,有點跑調了。
大門自然還是未開,看來光喊是喊不開門的,這下就只能用催妝詩來催了。
王琅琊下了馬,向朱律和李星迴拱手,道:「長安侯,永平侯,某不才,先試一首催妝詩來喊門。」說著,他整理了衣裳,走到大門前。
「傳聞燭下調紅粉,明鏡臺前別作春;不須滿面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
這詩極為別致新奇,是首好詩,可意外的是門裡的人並沒有開門的意思。
王琅琊俊臉稍稍發紅,轉而一想這本是成婚中的一個禮節,女家要難自己當然不會輕易開門。
在王琅琊賦詩時,朱律也腹內佔出一絕,見王琅琊失敗,他便也走到門前,吟道:「昔年將去玉京遊,第一仙人許狀頭;今日幸為秦晉會,早教鸞鳳下妝樓。」
這首催妝詩也是妙趣橫生,可同樣沒打動大門裡的人。
「長安侯,恭候你的催妝詩。」朱律向李星迴拱手。
李星迴回禮拱手,遂至門前,吟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陽臺近鏡臺。誰道芙蓉水中種,青銅鏡裡一枝開。」
詩裡用了宋玉《高唐賦》的典,描寫出新婦子如同芙蓉的驚人美貌,比起王琅琊和朱律的催妝詩又高出一截。
普通人聽不出這詩句中高下,但王琅琊和朱律是聽得出的,只是王琅琊不甚在意,李星迴既然師從天下第一才子錢山岩,文採在他們之上是理所當然的。
何況他們並非文臣,不必在文采上有爭長短。
但朱律不這樣想,便認為李星迴存心賣弄,在催妝詩上要壓他一頭。
這時大門發出吱地一響,向兩側緩緩開啟,眾人都瞪大眼,催妝詩真的把門催開了。
於是朱律更氣,他和王琅琊都作了催妝詩,裡面的人不開門,反倒是李星迴賦詩後這門就開了。
朱律胸中怒火萬丈,直想要把開門的小人給教訓一頓。
「啊——」
門開了,從裡出來的不是尚書府的管事,也不是下人,而是一名年輕男子。
那男子容顏俊俏,一襲青衣,真乃從畫中走出來的翩翩佳公子。眾人一見到他,都驚嘆世間竟有如此溫潤如玉的美男子。
他手中握著一柄扇子,那扇子也比普通的扇子大許多,顯見不是尋常扇子。只見他目光掠過眾人,便在李星迴的面孔上停留。
「你就是李星迴?」
「正是。」李星迴不認得他。
「我是長纓的阿兄張擊衣,你要想娶她,今日打過我才能迎娶她。」
男子如此一說,李星迴才知道他的身份,聽聞長公主李元青在下嫁衛尊之前,曾與晉國公的長子張南蔚育有一子。
「朱律,王琅琊,你們想娶走我兩個妹妹,也須得打過我才行。」
張擊衣的目光又掃向朱律和王琅琊,當然這兩人只是幌子,不然就顯得針對李星迴。
不過李星迴確實非常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