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向智顯。
“又是你,是來討房錢麼?”
“嗯——不不……不不……”
“哼!”葉居土道:“我早已與你說過,不許你再進我這院裡,這又是怎麼回事?
要房錢?好,我這就同你一起去見你們方丈去,看看他如何說。”
智顯和尚臉色不自然地搖頭笑道:“那倒不必,既然居土與我們方丈算過了,貧僧不再多事就是,今日來尋居士,實在是……正好陸先生在這裡,那就更好了……”
陸安先生皺眉道:“啊?”
智顯和尚說:“我們這廟裡,日前來了朝廷的貴人大官,在這裡避暑,西邊院子暫時封閉,二位先生說來也是我們廟裡的常客了,原是不該哆嗦,只是上面既有交代,少不得來知會一聲,二位心裡知道,來去進出,迎面撞見,拐個彎兒避一避,也就沒有事了。你看,就這麼回事,好!二位歇著吧,不打擾了!”
說完合十一拱,轉過了身子,甩著一雙肥大的袖子一徑去了。
俟得他離開這座院子。
葉居士冷冷一笑,轉向了陸安先生道:“這和尚有些名堂,胸藏叵測,大不簡單。”
陸先生“嗯”了一聲,點頭道:“你看呢!莫非是與西邊院子的貴人有關?”
“那還用說?”
葉居士兩手整理著下垂的紫花串,冷冷說:“他們才一來,我就知道了……不要小瞧了他們,這些人大有來頭,依我看,說不定與我們有些‘礙手’倒不能不防!”
陸先生一驚道:“啊!何以見得?”又道:“據我所知,來的是個王爺!”
“福郡王,不錯!”葉居士把一串花整理好了,十分安詳地接道:“與他同行的還有個貴客,你可曾留意到了?”
陸先生思索著說:“說是京裡的一個‘老公’?(按:指太監)看來氣派不小。”
“不是老公!”葉居士一面遊走花叢之間,“一個太監豈能有此氣派?這個人大有來頭,是你我一個勁敵,弄不好這一次可……”
陸先生咳了一聲,葉居士也自有些發覺,是以忽然中止住了話聲,卻見那一面牆角花影拂動,像是隻貓在花裡走動。
卻不是貓,一個人打花叢裡探出半截身子。
此人一身黑綢子衣褂,光著頭,挽著雙袖子,甚是灑脫,留著兩撇八字鬍,一條辮子盤在頸項,紫黑色的臉膛,浮現出時下官場的一種霸氣。
六隻眼睛互相對看打量著,這人卻也並不退縮,繼而分花拂枝,由花叢中走出來。
陸、葉二人只當他是個路過的廟裡住客,看過一眼也就不再注意。
陸先生說:“今年你這院裡的絲瓜結得少了!”
說時來到瓜架下,打量著一條條掛垂的絲瓜。
葉居士說:“可不是,明天你來我這裡吃晚飯,我叫方頭陀燒一盤絲瓜豆腐給你嚐嚐,可比松竹樓那裡弄得強多了。”
“松竹樓不行。”
接話的是那個留八字鬍的陌生漢子,叉著腰,站在絲瓜架子下,大聲說:“要說手藝好,誰也比不上醉眼老劉,南天門的一品香,醉眼老劉,嘿!那手藝可叫高,二位去嚐嚐就知道了。”
陸先生點點頭笑說:“幸會,幸會,這位是……”
黑衫漢子五根手指拂著小褂上的蛛絲:“寶——寶三——叫我寶三爺得啦!”
居然自己稱爺,一口京腔,字正腔圓,不用說,是打京裡下來的,或是位當今時下的新貴?
陸先生說:“寶先生。”
“你們二位,哪位是神醫陸安?”
“神醫不敢!”陸先生謙虛地說,“在下就是陸安。”
“就是你呀,嘿!可巧了!”
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