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沒有提到什麼敏感的事,只是告訴公主自己的策劃已經失敗,方解沒有殺他,他要回長安城保護皇后了。還有就是讓她安心,方解絕不會對她做出什麼無禮的舉動。
這封信,就好像從楊沁顏手裡抽走了最後的那根稻草,她感覺自己漂浮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海面上,不管往哪個方向看都只有水,波浪一個接著一個的打過來,拍打在她臉上,打的她眼睛都生疼,睜也睜不開。
她覺得自己瞎了,再也看不清楚這個世界。
其實方解預料的不錯,如果不是當初她從小皇帝那裡得知宮外還有羅蔚然這樣的人存在,她絕不會輕易從長安城裡逃出來。她信不過任何人,包括方解。相對來說,她熟悉羅蔚然,小時候她出去玩的時候羅蔚然總是會親自看護她。到現在楊沁顏還記得,有很多次愛她都是坐在羅蔚然的肩膀上去摘御花園裡的石榴花,去攀爬那座並不是很高的假山。
她還記得,自己爬假山時候羅蔚然眼神裡那種真真切切的關心。
羅蔚然的事情失敗了,似乎希望全都破滅了。
楊沁顏把房門緊緊的關上,背靠著房門似乎是怕什麼東西闖進來。
這個屋子很陌生,從南下以來她已經住過很多很多陌生的屋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後走到床邊坐下來。床上的東西都是新的,很乾淨,有一種淡淡的新棉花的味道,很好聞。
她趴在床上,卻不敢閉眼。
閉上眼,就會想起在長春園裡的那天,小皇帝可憐可悲而又可敬的笑著,自嘲中帶著那麼強烈的自傲。他留著血倒下去的畫面,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模糊。
楊家人,似乎正在一步一步的遠離權利的巔峰。她知道方解尊重自己,可她也知道,或許方解從來就沒有想過替她搶回本屬於楊家人的江山。
“殿下……要不要洗個熱水澡?”
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楊沁顏嗯了一聲,似乎只有洗澡,才能讓她覺得稍稍輕鬆一些。
門開的時候,她看到外面有護衛數量又多了不少,忍不住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
領隊的驍騎校垂首回答:“殿下不必擔心,是主公下令抄了雍北道總督遲浩年的家,為了防止有人趁機作亂所以新增了護衛的數量。現在大軍正在城中維持治安,抓捕亂黨,估摸著到晚上就會平靜下來。”
楊沁顏不再驚訝什麼,恢復了面無表情,心裡有個聲音冷笑著說,看……他又幹掉了一個。
可是,那喜悅似乎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
……
告示很快就貼邊了新月城的大街小巷,原雍北道總督遲浩年圖謀不軌,在鎮國公南征之際屢屢在後方阻撓,蔑視朝廷,勾連叛逆,鎮國公按照大隋律例免去其大隋正二品總督職位,剝去一應封爵,即刻緝捕受審。
這訊息傳的比秋風都快,沒用半天滿城皆知。
但人們只是驚訝了一會兒隨即平靜下來,就算是最普通的百姓也明白黑旗軍這樣做一點兒都沒出乎預料。方解現在回來了,必然要做的就是將整個西南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裡,不可能繼續容忍由原來的總督控制。就算遲浩年沒有錯,方解也會給他安上一些錯。再說,遲浩年這樣的人身上,怎麼可能找不到過錯?
驍騎校在下午的時候就把總督府封了,所有總督府之內的人不得外出,府內所有壯年男丁一律拿下關進新月府衙大牢裡,只剩下一群老弱婦孺。天黑之前驍騎校的人將府裡所有的兵器都收繳了,然後封了遲浩年的書房和庫房。
一群女人哭的天昏地暗,可也沒有任何辦法。
到了晚上的時候,遲浩年府裡的大管事被人抬著送了回來,渾身上下找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