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公司要縮減人手,六十多名編劇,人數太多,上頭下了命令,削減成三十名,三個組長,每人管十個,這是一場考試,明白嗎?」
「侮辱。」
「小姐,自由世界,自由選擇,你可以轉行。」
滌玟不出聲,以免招致更大的侮辱。
「滌玟,你絕對可以順利過關,放心好了,公司架構的確臃腫,需要精減。」
滌玟嗯了一聲。
「努力,我們再聯絡吧。」
滌玟緩緩放下電話,從該剎那開始,她決定另外找一份工作。
趁這幾天有時間,放出訊息,讀聘人廣告,在網際網路上查空缺。
整個下午,她都在物色新工作。
滌玟算是幸運,她毋需負擔家人,母親一早撥了這一間寬敞的公寓給她住,任由她做什麼職業。
大學裡讀文學與藝術,她總想做回本行,可是現在發覺這一行實在不易找生活。
對牢電腦螢屏久了,她孫揉雙眼,咦,新加坡電視臺聘人,她凝神。
黃昏,張志弦有電話找她。
「有無精神?談談故事。」
滌玟苦笑,都不知道多久沒有聽過男朋友的電話了。
──我只想聽聽你的聲音。
掛住你。
終於叫我在人海碰到你,太幸運了。
現在聽的─全是公事電話。
「今晨的構思你可接受?」
「細節不夠。」
「慢慢猜度。」
「兇手是誰?」
「英俊年輕而狠心的教授,把她自高處推下。」
「老套。」
──「你說,太陽底下還有什麼新事?」
「劉組長有無給你訊息?」
「有,說是一場比試,把旗下所有編劇擺上擂臺,決一生死。」
「多卑鄙。」
「滌玟,你又不是昨天才出來做事,沈弱留強,是商業社會律例。」
滌玟嘆口氣,「叫人心寒。」
張志弦卻問:「要不要添多幾個疑兇?」
「要,豐富枝葉:她的前度男友,情敵、債主,人人有可疑。」
「滌玟,我在構思一個輕鬆的男歡女愛小品式喜劇,節省成本。」
「也許其餘二人組也這麼想。」
他籲出一口氣,「滌玟,實不相瞞,這也許是我最後一個故事。」
「什麼,你要轉工?」
「是,反正沒有家室,無後顧之憂,想策劃一本雜誌。」
滌玟問:「雜誌還有市場嗎?」
「試一試,這是一本專門給二十五至四十五歲男士看的男性雜誌。」
「呵,裸女。」
「是,少不了美女。」
「市場上的確少一本有品味男性讀物,也不要太高階,需要與群眾接近。」
「多謝忠告,願意惠稿嗎?」
滌玫笑,「對不起,我不擅娛樂男性。」
張志弦無奈,「明早九時見。」
呵,大家都在另覓出路了,可見誰都不笨。
那天傍晚,滌玟把自己履歷打了出來,電郵到南洋。
聽說那邊工作環境清新,工作態度慎重。
有得當然有失,滌玟明白。
第二天一早,她買了燒餅油條兼豆漿才到張家去。
提著豆漿壺,滌玟想到童年時,母親買豆漿給她唱的情形:乘電車回家,把壺放在樓下車頭電箱上保曖……
那童年曇花般光陰一去不回來。
她伸手按鈐。
張志弦一早已經起來,身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