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不是不能考第一名,而是不想那麼辛苦去考第一。
本來,生活平淡穩定,月明只等畢業後掀開生命新的一頁;可是,去年她忽然戀愛了。
本來明敏的少女變得盲目、愚蠢、固執。她不顧一切愛上新來的體育教師郭文亮,並且覺得郭老師也喜歡她。
寂寞、孤獨的她把十多年來壓抑的豐富情感一下子濯注到老師身上,老師很快覺察.他適當、婉轉、合理地輔導她。
可是這一切在月明眼中,成為進一步的關切。
她鑽到牛角尖、功課退步、精神恍惚。
郭老師見勸阻無效,只得冷淡這個問題少女學生。
他把這件事與教務主任談過。
主任傳劉月明同學談話。
這粉碎了月明的自尊、對老師的信任及她對愛情的幻象。
她覺得被出賣,隨著是失戀、絕望。
月明試圖對姐姐傾訴她煩惱。
她一出現,姐姐自檔案中抬起頭來一臉倦容問她:「可是要錢用?」自手袋掏出兩千元交到妹妹手中。
月明忽然輕輕說:「樂大哥許久沒來我們冢。」
風清牽一牽嘴角說:「樂大哥追老闆的女兒去了,以後,絕跡我家。」
月明呆住。
一看姐姐她又再專注工作,像是對失望已經習慣。
月明輕輕退出姐姐房間。
父母一早辭世,自幼由姐姐照顧她,她是姐姐的負累。
有甚麼問題,自己解決,別再勞駕姐姐。
月明決定離開這個世界去找父母親,想到這裡,年輕的她淚如泉湧,見到媽媽可以躲進她的懷裡。
由同學介紹,她買到了安眠藥。
就是今晚吧。
姐姐加班,要深夜才回來,第二天一早她又要回公司,當發覺月明留下的軀殼時怕要廿四小時之後,甚至三十小時。
有足夠時間行事。
月明坐在床頭。
她的房間比一般少女整潔,沒有多餘雜物,如唱片、唱機、毛毛玩具或實驗化妝品。
她只得幾套衣服及若干參考書。
姐姐會傷心吧,接著,也許會漸漸輕鬆.月明不再拖累姐姐了。
月明開啟藥瓶.倒了一大杯冰水,把藥丸全吞下胃裡。
一下子吞五十粒藥丸真不容易,她數度嗆咳,需用毛巾掩嘴。
終於吃完了,她鬆一口氣。
電話鈴響,由錄音機代答:「月明,我是譚蓮喜,明天交的代數第五至十題我茫無頭緒,請教教我。」
真討厭,做足一百分又怎樣,大姐當年也是高材生,現在只落得天天埋頭苦幹,一下子就白了少年頭。
月明疲倦地瞌上眼。
為了這次行動,她內心掙扎良久,可是隻想快一步去與爸媽匯合。
媽媽在生時月明記得甚麼都中以流著淚傾訴扭傷了腿、同學不友善、老師不公平
月明淒涼地笑。
電話又來了:「劉月明,我是班長梁少嫻,唱詩班少了你潰不成軍,速來幫手。」
唱詩班,多麼幼稚。
這是有媽媽的孩子的消閒玩意兒。
月明把被子拉到胸前,她睡著了。
進入極之黑暗的世界裡,她清晰知道,這一去,是不會回來了。
大姐大姐,對不起。
月明睡了很久,忽然聽到悅耳口哨聲。
她努力睜開眼,發覺自己在一間沒有傢俱的大廳內,只得一盞精光燦爛碩大的水晶燈自天花板垂下,照著深紫色絲絨的窗簾。
誰,誰吹口哨?
有一個黑衣美少女緩緩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