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
「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他對你並不是這樣,他自己都未必知道,」楚苑說,「當然了,我是個局外人,你還是相信你自己的感受。要是受了委屈,歡迎來找我。」
馮諾一不自在地摸摸臉:「這怎麼好意思呢。」
「他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犯的錯誤我也有一定的責任,」本來話到這裡已經可以開始感動了,但楚苑沒收住,多餘地問了一句,「你們是那種關係嗎?」
馮諾一為難起來——這該怎麼解釋呢,他們其實不是正大光明的關係,但鄭墨陽未必想讓自己的母親知道資本家的骯髒生活。馮諾一決定讓大老闆自己去解釋。他只是很感慨地說:「阿姨真開明啊,能接受子女是同性戀的家長並不多。」
「是嗎?他跟我說他喜歡男生的時候,我還挺開心的。」
「啊?」馮諾一震驚地看著她,開明是一回事,但不至於開心吧?難道同性戀是什麼新的時尚風潮嗎?
「遇上一個太懂事的孩子,父母也挺難的,」楚苑說,「他連考大學也沒讓我們操心,特長生資格是他自己去爭取的,我們什麼也沒做。所以在他出櫃的時候,我只是覺得,終於可以為他做點什麼了。我可以向他證明,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愛他。」
馮諾一惆悵地看著她,像個雨天淋濕的小動物,楚苑被這種可憐的表情激起了母性本能,立刻伸出手環在他肩上:「怎麼了?」
「沒什麼,」馮諾一委屈地說,「覺得他運氣太好,有點嫉妒。」
「看來除了別人家的孩子好,也是別人家的父母好啊,」楚苑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我也覺得你比他可愛多了。」
馮諾一差點就說「那阿姨就收下我吧」,但還是覺得自己得要點臉,及時閉上了嘴。
鑰匙開鎖的聲音響起,鄭墨陽看著沙發上擁抱的兩個人,似笑非笑地說:「我才走了幾分鐘,家裡就偷梁換柱了啊。」
馮諾一挑釁式地把頭擱在楚苑肩上,看著門口的人。
鄭墨陽把車厘子放在桌上:「過來吃水果,已經挺晚了,再折騰就回不去了。」
「幹嘛要回去?」楚苑從沙發上站起來,彷彿車厘子和她之間有某種引力場一樣,「都快九點了,這兒又不好打車,就讓人家住下唄。」
「家裡只有兩個臥室,我那張是單人床。」
「你睡沙發不就行了。」
馮諾一趕緊站起來:「我睡沙發。」
「哪有讓客人睡沙發的道理,」楚苑看著鄭墨陽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是我的客人,不是你的。」
鄭墨陽在自己家裡慘遭驅逐。
馮諾一整個飯後甜點的環節都心驚膽戰的,生怕一踏出家門就被撕了。
鄭墨陽似乎並不怎麼喜歡車厘子,吃了兩個就停下了,拉起馮諾一的胳膊:「帶你去看看房間。」
畢竟是在母上大人眼皮底下,應該不至於發生什麼慘案吧。馮諾一不情不願地走進了次臥。
門一合上,他就被按在了牆上,鄭墨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剛才說什麼了?」
馮諾一招認得很快:「看你小時候聖誕節的照片。」
彷彿是黑歷史被掀開一樣,鄭墨陽似乎有些尷尬:「還有呢?」
「說你從小就是個禮貌的孩子,」馮諾一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全抖摟了出來,「阿姨好像希望我和你好好相處。是不是很像小時候的那種感覺,『你和我們家小陽做個朋友吧』。」
鄭墨陽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別瞎說。」
「又不是我主動要和阿姨說悄悄話的。」
鄭墨陽戲謔地看了他一眼,放開了壓著他的手,退後兩步坐在了床上,交叉雙臂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