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琴一手有節奏的敲著桌子,一手支著下巴睨向顧望悠:“切,安全套要是百分之百有用的話,像你這樣的人也不會穿著雨衣腦子還是進水了。顧望悠,悲劇啊,連三十歲都沒到就要做孩子的娘了。孩子的娘啊,中年婦女,街道大媽啊,這些詞瞬間就跟你有關係了!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紋身嗎?現在連錢都不用花,肚子上直接一道閃亮亮的妊娠紋,要多純天然有多純天然,要多氣派有多氣派,顧大媽,我看好你哦!”
顧望悠是真的要哭了,哪知鐘琴還是一如既往,再接再厲的打擊她:“唉,要我說,怪誰呢。某人非得端著架子,不肯把自己拿白菜價賣了——顧望悠,你那是白菜價嗎?!咱們A市最繁華地段最昂貴的廣告牌上,我們親愛的宋教授也厚著臉皮買下來向你表白了,還白菜?呸,你那白菜壓根就是和田玉雕!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在作個什麼勁兒,難道人果然是犯*賤的嗎?”
顧望悠咬牙切齒的反擊道:“你這種老處女是不懂的!”
鐘琴難得的沒有生氣,捧著胸口嬌滴滴的說:“是啊。我這明媚光鮮亮麗的少女心,怎麼能和你這種大媽同流合汙?”
“鐘琴?”
“嗯?”
“你怎麼還不去死?!”
“哎呀,你不懂的,我這種人,生是少女心,死是少女鬼,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望悠狂怒。
被鐘琴打擊得體無完膚之後,顧望悠垂頭喪氣的往回走,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完全沉浸在將要榮升為顧大媽的恐慌中。
她還沒琢磨明白,手機就響了起來,不出意外的,果然是宋卿書:“怎麼,不開心?唔,今晚帶你去吃好吃的。”
要換做平時,顧望悠一定高興得尾巴都翹起來了,這次除了鬱悶就是鬱悶。
宋卿書這句臺詞怎麼這麼像韓劇裡的“哥帶你去吃好吃的”,接著女主角就兩眼冒出一個個粉紅泡泡,一個勁兒的歐巴歐巴的叫。
顧望悠掏出鏡子照了一下,氣悶的摸摸臉,她有這麼幼稚麼?
即使心理活動豐富如斯,顧望悠最終還是像美食臣服。淋了蜂蜜的血燕入口即溶,顧望悠吃得眼角都要飛起來,又隨手端過黃橙橙的芒果撈,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著。
宋卿書看著她微微笑,背後的群巒疊嶂隔著弧形的玻璃襯著他整張臉都顯得深刻而立體。
宋卿書這次帶她來的這家會所,偏居於城市一隅,坐落在城郊的陽明山上,傍晚時分,往下看去,但見江水如練,緩緩的穿過幽綠的山體。
顧望悠胃口不小,等她吃得意興闌珊,天已經黑透了。顧望悠饜足的摸摸自己的肚皮,纏著宋卿書帶她到處轉轉。
宋卿書捏捏顧望悠的鼻子:“饞貓。”
顧望悠不以為意的仰起臉:“要不是我饞嘴,怎麼能挑著你這麼個好的?”
宋卿書微笑:“挑?你這根本就是自投羅網。”
顧望悠嘴巴一撇,顯然又不高興了,剛想回嘴,嘴唇卻被宋卿書修長的手指按住,此時此刻他離她極近極近,清澈冷冽的剃鬚水味近在咫尺,顧望悠聽見他低沉柔和的嗓音說道:“噓。見證魔法的時刻。”
宋卿書鬆開手,食指和拇指一叩,清脆的響指聲後,有一線細微的燈光從漆黑的山頂亮起,瑩瑩的燈光次第開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山頂,如同一場明媚的山火,瞬間便連成一條明亮的光河,無數婆娑的樹影在其中若隱若現,巨大的風的呼嘯聲拍打著耳朵,光影交織在一起,猶如摩西劈開紅海時的滔天巨浪,只消一霎就能徹底擊碎一個人的靈魂。
一切都在蠢蠢欲動。
盛大的夜色正在拉開序幕。
宋卿書單膝點地,劉海被風吹亂,卻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