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珊也是走投無路了,不然不會來找陸儲,江晚舟現在神志不清,每天坐在醫院的病床上嘴裡呼喚的都是陸儲和陸敬安的名字,好似忘記了他們梁家人的存在。
人生記憶斷層在三十年前,這並不是什麼好的情況。
問過許多醫生,醫生都建議將當事人請來刺激一下,看會不會好一些,若非如此,她怎麼可能到京港來找陸敬安?
“認識三十年,難道都不值得去看一眼嗎?外界都說陸老師菩薩心腸,心慈手軟,是文人墨客中的菩薩,可在我看來,不也是個見死不救的劊子手嗎?”
徐蘊聽到梁姍這話,腦子裡的情緒瞬間炸開,她怎麼好意思啊?
怎麼有臉說這話啊?
“你也說了,認識三十年,那你要不要回去問問你母親三十年之前發生了什麼?一個拋夫棄子遠走高飛三十年都不曾回來看過自己兒子的女人有什麼值得我們同情的?站在受益人的角度用道德來譴責別人,你也配?”
“自作孽,不可活,一個為了自己的豪門生活連親生兒子都能算計傷害的人,有什麼臉面讓人同情?”
“莫說是菩薩了,上帝見了這種人都得搖著頭走開。”
“作孽的時候只看自己前程,受難的時候卻想讓菩薩保佑,呵……滑天下之大稽。”
“做了人類想成仙,生在地上想上天。”
徐蘊諷刺的諷刺聲讓梁姍臉面青一陣兒,白一陣兒,變幻莫測,
眼看著她拉著陸儲準備離開,她意識到這可能是她唯一的機會。
於是伸手拉住了陸儲。
“算我求你。”
算她求他?徐蘊面色一冷,伸手撫開梁姍的手:“需要我提醒梁小姐嗎?他是我的丈夫。”
梁珊無視徐蘊,堅定,毫不退縮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陸儲,一字一句嘔心瀝血開腔:“我求你。”
“走,”徐蘊腦子裡,陸敬安的提醒聲歷歷在目。
「父親向來心軟,與人為善,若屆時梁家人求到跟前,難保他不會摻和進去,徐姨一定要攔住他。」
砰——————梁珊見陸儲有所動容,卻因為徐蘊在旁不好言語,毫不猶豫地,在校門口,她砰地一聲就跪了下去。
眾目睽睽之下,京港大學學子來來往往之地,梁珊這一跪,可謂是將陸儲放在火上烤。
路過的學子們紛紛停下腳步來觀看這場熱鬧,他們當然不會覺得品行高尚的陸老師跟眼前這個小女孩會有什麼愛恨情仇的戲碼。
可沒有愛恨情仇不代表沒有恩恩怨怨。
徐蘊被梁姍這一跪,弄得臉面有些掛不住,握著陸儲的手微微緊了緊。
後者感受到她的情緒,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這不是在請人幫忙,而是在逼迫,”陸儲望著她,語氣堅定。
“你跟你母親還是很相像的,當年,她也做過這種事情,時隔三十年,有些事情只能上一次當,斷不能上第二次。”
三十年前,江晚舟剛生下陸敬安沒多久,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身為一個母親,生了孩子不餵母乳是件令人唾棄的事情,而江晚舟,豪門大小姐出生,又經歷了變故,虎落平陽一身怨氣,每日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沒有當媽的責任心。
而陸儲,沒辦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餓死,只得抱著孩子厚著臉皮走街串巷地去剛生完孩子的同事家討口奶。
他又當爹又當媽地將陸敬安拉扯到半歲,一個大老爺們兒,把屎把尿,洗尿片哄孩子樣樣精通,
他以為,這是最糟糕的事情,人這輩子,不可能一直壞下去,壞到極端,總會變好。
可並沒有,陸敬安七個月整,江晚舟提出離婚,他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