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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駭得說不出話,只懂點頭,沈月枝怕她傷了胎兒,連忙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齊粟孃的眼睛轉向月鉤兒,月鉤兒頓時跪倒,一邊哭一邊磕頭道:“姑奶奶,姑奶奶,看在奴婢進門時,是給姑奶奶叩頭端茶的份上——”
“原來你還記得那叩頭端茶的事——”齊粟娘盯著月鉤兒,“看看你如今的樣子,被個丫頭在耳朵邊說幾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把府裡攪得翻天覆地,不知道安分半點,當年我白關照你了!大爺也白抬舉你了!”轉頭叫道:“來人——”
月鉤兒駭得大哭,撲到沈月枝面前,“大奶奶,大奶奶,看在大爺的份,看在大爺的份上——”
沈月枝心中不忍,看了看齊粟孃的臉色,“她——她也是受了不少委屈—”
齊粟娘咬牙道:“既進了這府門,姐姐妹妹這麼些人處著,有誰能不受委屈?嫂嫂受的委屈不少麼?她這樣的性子——當初就該找個單夫獨妻過小日子,偏又進了這宅門裡做妾——當年我費了心思教她,不過就是想讓她這府裡過得安生些,長久些,她——”怔怔看著月鉤兒那雙和沈月枝酷似的上挑鳳眼,心中酸楚,“來人,端茶來。”
月鉤兒的院子裡靜悄悄的,滿院子的奴婢皆是屏聲靜氣。前宅裡的曲兒聲遠遠傳來,因著少了些脫跳的高音,聽著似是平緩安和,然則,那樂曲聲中的人氣兒便也少了。角兒們咿咿呀呀地唱著,入戲得太深,本性兒便也不見了。
綿綿慌忙端了盞洞庭君山茶過來,月鉤兒抹了眼淚,看了看齊粟娘,給沈月枝結實磕了三個響頭,接過茶,高高舉過頭頂,“大奶奶喝茶。”
沈月枝連忙接了,喝了兩口擱到茶几上,綿綿上前將月鉤兒扶起。
“伏名,再拿一把椅子來。”
伏名應聲而入,從正屋裡又抬了一把紫檀木太師椅,親手擺在齊粟娘和沈月枝的下首。
“端兩盞茶來。”
彩雲也不要齊粟娘叫,連忙走到座前,先跪下給沈月枝磕了三個頭,接過綿綿遞上的苦丁茶,高舉過頭,“大奶奶喝茶。”
沈月枝接過茶,匆忙沾了沾唇,便就擱下。
綿綿扶著彩雲站起,齊粟娘看向站到一邊的月鉤兒,“過來,讓彩雲給你請安奉茶。”
月鉤兒再無半點驕色,一雙鳳眼中的靈氣兒也散了去,木木訥訥應了,坐到了下首太師椅上。、
彩雲規規矩矩福了三福,“給姨奶奶請安。”神色呆然,端過另一盞苦丁茶奉上,“姨奶奶喝茶。”
比兒扶著齊粟娘走入了正房,倚在座榻上休息,聽得外頭沈月枝發落眾女。若記得是方才打鬧過的頭領,便命拖到一邊,丫頭配人,媳婦趕回家裡不用。若是記不清,就問伏名和綿綿,倆人同聲說這媳婦丫頭諸船行徑可惡,便又命拖到一邊,若是伏名和綿綿有一個說尚有可饒之處,便命打二十板子,仍是留用。
院子裡越發沒了聲響,只有沈月枝越來越漠然的發落聲。媒婆牙子們偷笑著,齊府裡的大婦要立威,殺雞給猴兒們看,只盼著她殺的雞越多越好,雖是送出去配人,但謝媒錢哪裡及得上賣身錢,落下幾隻偷偷賣到私窠子裡才是好路數兒。
比兒見得齊粟娘靠在靠枕上,半晌不語,面色疲累,心中擔憂,不由伸出手去,一邊替她揉著太陽**,一邊輕聲道:“奶奶……”
齊粟娘慢慢睜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