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鍾小公子,你先你先。”
鍾宴笙好想打他。
他跨過高高的門檻,走進定王府,剛一進去,還沒看清周遭,迎面就撲來道黑影。
鍾宴笙嚇了一跳,來不及閃躲,就被那道黑影撲得坐到了地上,灼熱的獸息撲過來,發出興奮的嘶吼聲,蓬鬆的長尾巴搖個不停。
鍾宴笙傻了幾瞬,呆呆叫:“踏雪?”
是蕭弄養在長柳別院那隻艾葉豹,不知怎麼竟然轉移回了定王府。
聽到鍾宴笙叫自己的名字,大貓好像格外開心,灰藍色的獸瞳眯成一線,碩大的毛絨腦袋直往鍾宴笙單薄的懷裡拱。
艾葉豹的皮毛厚重柔軟,跟張沉重的大毯子似的,鍾宴笙被它壓得快喘不過氣,軟綿綿地推了它幾下:“你、你先起來。”
踏雪好像又聽不懂人話了,尋覓著去嗅鍾宴笙的脖子,灰藍色的眼睛裡一片興奮,蠢蠢欲動地想舔鍾宴笙。
鍾宴笙都快想哭了,耳邊忽然響起了熟悉的冷淡聲音:“滾回來。”
踏雪歡快搖著的尾巴一僵,緩緩收回爪子,耷拉著耳朵退回去。
鍾宴笙心裡跟著一突,死命低著腦袋,目光悄悄往後瞥,後面卻沒蕭聞瀾的蹤影。
蕭聞瀾呢?
不是說好了一起賠罪嗎?
怎麼就剩他了?
心慌之中,散漫的腳步聲停在了他面前,一隻手從帷帽壓低的視線中遞了過來。
鍾宴笙嚇得一縮,但那隻手卻不是朝著他的帷帽來的,而是抬起來他的左腿,低沉的嗓音落入耳中,聽得他耳根一麻:“腳崴了?”
鍾宴笙緊張得小腿發僵,嘴唇張了張,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已、已經好了。”
那隻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放下他時擦過他的小腿,登時將鍾宴笙弄得渾身一僵。
旋即右手被輕輕抬起來。
蕭弄跟檢查什麼貴重物品般,拇指在他掌心裡掃過,細細的癢:“燙傷的手?”
“……已經好了。”
那隻手不緊不慢的,鬆開他的手,越過帷帽,探了進來。
一瞬間,鍾宴笙的呼吸都停止了。
但那隻手並沒有掀開帷帽,而是託在他的下頜上,將他垂得很低的腦袋微微抬起來了一些。
隔著帷帽的白紗,鍾宴笙與那雙含著若有似無笑意的深藍色眼眸對上。
發、發現他了嗎?
“風寒呢?”
胸腔中的心臟跳得極快,耳邊一片鼓譟,鍾宴笙無意識吞嚥了一下,細微的動靜擦過蕭弄的指尖,一片細膩溫熱。
鍾宴笙的嗓音細若蚊吶:“……也好了。”
“嗯。”蕭弄彷彿讚賞一般,懶倦的嗓音裡帶著絲不分明的笑意,“雖然鍾小世子多災多難,不過看來本王的藥很有效。”
鍾宴笙腦中一片空白,唯有一個念頭縈繞不散。
蕭聞瀾,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