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就是我倒。”冷血緩緩回首,說,“現在真的是我不倒,你倒,應了你‘就是我倒’的驗。”
他在劍刺進他背後前的一剎,拔過冷鬥兒腰畔上的劍鞘,套住了劍鋒,以致讓冷鬥兒有一種“命中了”的感覺。
然後他就一拳打倒了對方。
愛喜再看冷鬥兒的時候,那眼色就像卸下一件玷汙了的圍巾。
莫富大已站了起來。
他高大鈍直的身影緊緊護住了愛喜。
看他的樣子,是沉浸在痛苦的滿足中。
看他的神情,洋溢著:就算我不是你的對手,我也要保護她。
冷血明白這種感覺。
也瞭解他的感受。
他嘆了一口氣,道:“愛喜姑娘,其實我殺令兄,也是逼……”
愛喜立即截斷他的話:“真奇怪,你怎麼會以為我會接受你這種話,難道我哥哥給殺死了,我還要聽仇人說他的不是?難道我聽了你那一番話,我就會原諒你殺了我的哥哥?在這天地間,我只有一個親人,一個哥哥,只有他愛護我,他對我好。你說什麼都好,但我親眼看見你殺他。我親眼目睹你如何殘殺他,我是不會忘記的。”
然後她就走了。
莫富大緊緊跟隨著她。
在走前,愛喜還拋下了一句話:“……我還是會找人來殺你。”
“我會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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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
俟愛喜姑娘和那高大但馴服的漢子身影遠去後,馬爾看著一堆爛飯般癱在那兒的冷鬥兒,搔著頭皮,問:“他……還沒死吧?”
冷血長吸了一口氣,有點心不在焉的道:“他既然那麼卑鄙,要佔女人的身體為行動的代價,我就擊潰了他的信心,讓他少害幾個人。”——然後他一手剝掉地上那全無鬥志的人的披風往腰間一裹,向地上賴著的人道:“這件東西倒有用,你穿來好看,不如我用來實在。”
寇梁卻說:“說不定,那不是他的錯,如果是那姑娘主動獻身,老實話,像她那麼標緻的姑娘,只怕誰也受不了那種誘惑的。”
冷血想想也是,嘆道:“說來不是因為我殺了她的兄長,愛喜姑娘也不致要犧牲一切、矢志報仇了──可是我能不殺她的哥哥嗎?”
馬爾說:“現在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嗎?”
冷血一省,反問:“你不是要喝茶嗎?”
馬爾笑道:“這茶是不能多喝了,我已經在後山溪流上入滿了水袋,水袋隨身帶,遠行還怕遠嗎?”
冷血轉向寇梁:“你不是要解溲嗎?”
寇梁道:“有勞費心,此際我身輕如燕。不過,倒有一事,冷兄宜改變行程。”
冷血奇道:“怎麼說?”
寇梁審慎的道:“既然愛喜姑娘懂得帶人在睡鶯村茶寮伏擊你,那麼,也就是說,大將軍下令在三分半臺格殺三人幫的事,已傳了開去,愛喜和冷鬥兒才能在這兒候著你來。有第一樁,難免有第二樁,我們都不願見你落入大將軍彀中。依我看,不如這樣:還是由我們去探個虛實,你留下信物,讓我們可以取信於三人幫,你也不必涉險,只要你不在一起,我倆也安全多了,這該是較穩重的辦法,你看怎麼樣?”
馬爾立時道:“我贊成,名捕也是要講理的。現在我們兩個贊同,你總得要順從我們的意見。”
寇梁擠一擠眼道:“可不是嗎?”
馬爾揚一揚眉說:“當然是。”
三分半臺是一塊巨石,懸在巖邊,其中只六成半連著土,其他部份都空懸崖外。
微風吹來,巨石還有點搖動。
巨巖上,已給厚土覆蓋,上面生了幾棵巨樹,十棵有九棵已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