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後來,那些人漸漸或感到視力下降,或者聽力下降,或者其他。無一例外,他們都將這些變化歸為身體的日漸衰老,或者其他疾病影響,並沒有引起足夠的注意。
外曾祖父吃過晚飯,剛將燈盞點燃,歪道士就找來了。
歪道士的神色有些落寞,從兜裡掏出一個玉佩,塞到外曾祖父手裡。
外曾祖父驚訝道:“你這是幹什麼?”
歪道士道:“我這裡也沒有什麼錢了,僅剩這個東西值點錢,先放到你這裡。萬一我有不測,就麻煩你幫我和我新娘子葬了。”
不等外曾祖父說話,他就掉頭走了。
外曾祖父愣了半天,等到醒過神來,歪道士已經不見了蹤影。
外曾祖父急忙跑到歪道士的住房外面,只見他的住房黑燈瞎火,靜靜悄悄。外曾祖父明白,他已經去了貓鬼那裡。
外曾祖父只好回來,睡覺前將那玉佩懸掛在床頭。
歪道士將玉佩交給外曾祖父後,直奔昨晚休憩的地方。由於這次是有方向的,他沒費多少時間就來到了目的地。他找到昨晚坐過的方形石頭,坐了下來。風比較大,對面山上的樹一起一伏,且山只剩下剪影,造成山像波浪一樣向前湧動的錯覺。
他對著“波浪”發了一會兒愣,雖然屁股下的石頭透著涼意,但是眼皮止不住的打起架來。也許是白天走了太多的路。
“喵——”
一聲淒厲的貓叫聲將他驚醒。
他睜開眼,一個熄滅的燈籠擋住了視線。燈籠的左側有一個破洞。風從那個洞口吹進氣,鼓譟著糊在外面的紙。那個洞口就像一個疼痛的傷口,顫抖著,抽搐著。
他抬起頭,看見了昨晚的那個姑娘。那姑娘的嘴唇上長著鬍鬚,稀稀拉拉的幾根鬍鬚,但是每一根都很長。
☆、貓鬼姑娘的眼睛
鬍鬚為銀白色,純潔而冰冷。
不過這無傷大雅,倒是襯托出姑娘的幾分俏皮來。
“你又來找人的嗎?”姑娘的鬍鬚一翹,似笑非笑道。她手指往燈籠輕輕一點,彷彿指尖帶著火源一般,將燈籠點亮了。不過那燈光是零散的,還有幾點從那個破洞口漂浮了出來。歪道士定眼一看,原來燈籠裡沒有蠟燭,卻有無數只螢火蟲。
歪道士想起“螢火蟲是亡魂提著的燈籠,它們要藉助螢火蟲的尾燈找到回家的路”的說法,頓時釋然。
“是的。我在找昨天要找的人。”歪道士鎮定回答。
“可是你放走了我辛辛苦苦找來的人。”姑娘冷笑道。燈籠越來越亮,姑娘的瞳孔就越來越小,縮成了扁圓形。那是貓的眼睛。“他們都是該死的人!”姑娘補充道。
“是的。他們離死已經不遠了。”歪道士站了起來,平視對面的貓鬼姑娘。他發現她的兩隻眼睛顏色居然不一樣,一隻淡黃色,一隻白中泛藍。他記得《相貓經》中說這叫金銀眼,或叫陰陽眼,說是“金眼夜明燈”,又說“眼常帶淚惹災星”。他仔細看了看,貓鬼姑娘眼中溼潤,如同一汪泉水。
但是同時,他看見了貓鬼姑娘眼中的善良和溫柔。他知道,如果她真想那些人死,就不會僅僅將他們的魂魄懸掛在樹上了。雖是報復,但是她從未想過將那些人置於死地。
歪道士長長吁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由於你將他們的魂魄懸掛太久,也由於我們胡亂解開繩子,他們的生命已經岌岌可危。如果得不到及時挽救,恐怕都活不過這個月底。”
貓鬼姑娘的手一抖,好幾只螢火蟲從燈籠裡面飛了出來。
她沒有說話。她俊俏的臉龐在螢火蟲的光下一亮一暗。
歪道士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晚前來借火的女孩,她的臉龐也是在跳躍的燭火下一明一亮。
“你難過了